一语惊满堂(1 / 2)
玫瑰走上孤峰,跪地临云,向远方的山水拜了三拜。天狼宗的高僧取一碗清水,口念佛经,涂抹在玫瑰脸上。一极老的大臣走来,身后跟着甲士,推着一部小车,车上有一架子,架子上架起一件华贵无比的战甲。
众臣位于下方不远处,齐声呼喊道:“恭喜国主一统天下,祝国主万寿无疆!吾等愿听国主号令,万死不辞。”
玫瑰站起身,从另一老臣手中接过传国法器,走向祭坛。祭坛两旁竖着立柱,立柱上烽火燃起,山风呼啸。玫瑰说道:“寡人才疏德浅,威望不显,蒙黄天垂青,国民厚意,受此天命,实感惭愧。然则先皇遇害,江山有危,外敌侵略,烽火不熄。寡人暂摄此位,愿为国民身先士卒,亲自出征,讨伐敌寇,绝不临敌退缩,亦不有辱武名,更不负众爱卿与百姓的厚意....”
她将这些话背得熟了,运起真气,高声说出,于是群山响应,众人皆闻。露夏王朝不喜繁文缛节,但这新皇继位的大典总不能马虎,将这诏书写得颇长,好在倒也通俗易懂。玫瑰说的看似轻松,讲来甚是流畅,可偶尔险些舌头打结,咬字不清,每到此时,她会有些慌乱,强自镇定,闭上眼,回想片刻,继续背下去。
一股大风吹得她长发飘舞,披风发出哗啦啦地声响,大旗更为吵闹。风声未能掩盖她的话语声,却无疑扰乱了她。玫瑰停止背诵,看着所有人的脸,所有人的眼,很多人并不信服,更多人脸上写满猜疑。
他们会想:“为何一个异乡的女子,会被推上皇位?而且这女子还是从敌国来的,更何况她还是那个女皇的女儿?月明国主死的蹊跷,不知是否与她有关?天下真没有比这更荒唐的事了。”
玫瑰自知这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张冷落对她的支持坚定不移,但这张冷落本身名誉也算不得好。关海长、王安居等大臣仍有些犹豫,但大敌临门之际,他们别无选择。
等大难过去之后,没准他们会把玫瑰赶下台。
玫瑰心想:“这也算不得什么,我本就没打算赖在这儿不走。”
她所要做的,只不过是战胜龙国,战胜妖魔,保住东海盟,保住露夏王朝。在那之后呢,权势地位又有何用?
去他娘的吧。
等大风停了,玫瑰昂首说道:“我知道自己并无资格当此间的国主。”
张冷落等听她忽然自行发言,不背诏书,都大感窘迫。
玫瑰又道:“我来自龙国,是个落难的女子,又是瑶花河的门人,我本不该干涉朝政,更别提当什么国主女皇!说起女皇,龙国的圣莲女皇派出了大军,战火已经烧到了家门口。我是她的女儿,背叛了她,圣莲女皇许诺,只要你们将我交出去,那大军就会饶过露夏国,你们可以免去这一场兵祸,城墙不必倒塌,士兵不必死去,亲人不必流泪,一切都能安好。你们并非没有选择,对吗?”
众人看着玫瑰,谁也不回答她。
玫瑰道:“你们相信圣莲女皇的承诺么?你们相信那大军来到此处,只是为了逼迫你们将我送走?他们为此预谋已久,暗杀东海盟各国首脑,攻城略地,势不可挡,岂会为此而退兵?即使是真的,他们为何要为了我而如此大张旗鼓?”
她俯视众人,自己答道:“因为圣莲女皇怕我。我能带你们战胜她。”
人群中响起议论声,不再死气活样,玫瑰的话起到了效果。
玫瑰说道:“你们或许会想:‘我们曾经战胜龙国,而且不止一次,为何需要这黄毛丫头来拯救我们?当真大言不惭。’但这一回,状况与以往不同。我看过露夏国的史书,声称龙国曾派出百万大军来袭,但在龙国的史书上写明:我们最多只派遣了两个军团,不超过二十万人。那时的圣莲女皇手下留情,并没有抱着摧毁露夏国的决心。
龙国与别国作战,从不使用全力,但这一次,我相信他们已经很接近全力了。而且这一次,驱使圣莲女皇的,不在是征服天下的野心,而是妖界魔王的命令。她想要奴役露夏王朝的每一个人,如果她办不到,她将毁灭这一切。
我并非夸大其词,也并非危言耸听,我根本不在乎当什么国主。我曾经被赶鸭子上架,去争夺龙国的女皇,那滋味儿当真难受,令人生不如死,我恨透了权力的滋味儿,我根本不适合这门道,若我长久占着这位子,我迟早会被逼疯,变得比圣莲女皇那疯婆子更可憎。”
众人只觉她所言荒诞无礼,却又忍不住发笑,关海长等左右张望,只觉有损庄严,却阻止不得。
玫瑰高举长剑,使出太微玄甲诀,忽然之间,空中狂风大作,群山之间有巨响回荡,不一会儿,只见一群巨大的铠甲巨人破开云层,缓缓落在玫瑰身边,整齐列队,如同忠诚的侍卫一般。天狼宗的和尚与那极老迈的大臣吓得低头逃开,生怕这巨人将山都压塌了,但这些铠甲巨人实则材质特异,颇为轻盈。山下文臣武将、所有龙火贵族,见着这壮观宏伟的景象,无不心神震撼。
玫瑰朗声道:“露夏王朝以武勇著称。也正是这武勇,令曾经的圣莲女皇感到棘手,感到敬畏。‘敌虽众,我不退。敌虽狡,我不摇。敌虽恶,我不惧。敌虽强,我不降。’这四句话正是露夏朝军人的写照。
朝中的大臣信任我,推举我当这国主,是因为他们并没有更好的人选,如若不然,唯有内乱。我率领你们与龙国抗争,与龙国作战,是因为我也再没有退路,如若不然,唯有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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