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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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杀你弟弟,但他是一定要死的,谁杀不都是一样的吗?”雷古勒斯抚了抚斐克达冰冷而毫无血色的脸,微笑了一下,然后撩开她的衣袖查看了一下她手上的伤,在看到它们已经愈合之后才放心下来。他内心深处想的却是另一回事——他们几乎每一次的近距离接触都建立在一条人命上。

“迪肯斯看见你了,你会被扔到阿兹卡班去的……”

“我本就应该待在那里。只不过,”雷古勒斯再次微笑,“我不想让布莱克夫人孤单。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克利切,端点热茶来!”

雷古勒斯的内心产生了一种处于旁观者位置的讶异;他居然还笑得出来。如果每一次死一个人都能让斐克达为他担心一次,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没有必要总是为了别人的死亡而怅然。

“你听我说,雷古勒斯,”斐克达拉住他的手,“我对你说过我对杀戮感到疲倦,但这并不代表我指望你去为我做那些事情!”

现在斐克达身上穿的是雷古勒斯的睡衣,更衬得她有些病态的瘦弱。本来一个咒语就能解决的,但他的私心凌驾了所有的想法。他总是这样自私。

“可是我们都没得选啊,斐克达。”雷古勒斯低声道。

“你不明白——你刚才是有选择的!”

斐克达的眼睛不再是烟雾的颜色了,雷古勒斯觉得有点陌生。

“所以……你是在怪我杀了你的弟弟吗?”他低下头,声音压得更低。

“不,不是的。但是你不应该——你不应该——”泪水从斐克达的眼里滚落。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不哭了,没什么可哭的。”雷古勒斯拂去斐克达脸上的泪,倾身想吻一吻她的唇角——这样就能回味一下她方才急迫的吻了。

可是斐克达又一次推开了雷古勒斯。他再次探过身去,却在即将碰触到她的唇时停下了。

“你不用为我做任何事,我宁愿我自己去做。”一滴泪划过斐克达的唇边,落到雷古勒斯的手背上。

她的气息离他那样近,他却觉得她离他那样远。

“都做了那么多了,我已经习惯了。你说不要我离开你,我会信守诺言。”

斐克达的唇还是那样软,雷古勒斯也吻得很轻柔。好像每一次他主动吻她时,她都没有真正地接受过。哪怕再情深意切,她都永远在躲避,现在也是一样。可在斐克达鲜少的几次主动的时候,雷古勒斯永远会迎合她。

其实这一点都不公平。

“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你不应该为了我不顾一切。”

“……不为了你,我还能为谁呢?”雷古勒斯苦笑。他不愿意承认他其实明白斐克达在说什么的事实,他只想留在她身边,哪怕做个傻子也没关系。“今晚留在这里,好吗?”

斐克达别过脸去看窗外的雨,没有回答。

但雷古勒斯知道她不会走的。

毕竟她那么可怜他。

“……所以你很喜欢她,是不是?”

隔着炉火,曼卡利南好像更加幸灾乐祸了。只有曼卡利南会在这样的时刻还毫不在乎——他的腿断了一条,儿子也逃不掉加入食死徒的命运了。如果换作斐克达通过壁炉跟西奥多说话,她可能会哭吧,西奥多想。

曼卡利南诺特到底是与众不同的曼卡利南诺特。比起西奥多的选择,曼卡利南似乎更关心他的感情生活。

“我今天听见她说她申请读完五年级就回国了。”西奥多失落道。他一个人在寝室里,所以没有什么顾忌。他已经做好了决定,没什么可哭的了。

“我再问你一遍,儿子,你是真心喜欢她吗?”

“爸爸,我都说过了。”西奥多不想再回答一次了。每说一次喜欢她,都让他意识到他们的距离有多远。她的家乡在万里之外的地方,那里是一个截然不同的环境,而他不属于那里。

那个地方没有自讨苦吃得不偿失的懦夫西奥多诺特。没有什么能让她伤心。

“真心和没有真心是不一样的,西奥多,”曼卡利南此刻忽然认真了起来,“真心经不起磋磨。或许明年这个时候你就把她忘了呢?”

西奥多想象不出那时的自己,只能摇头。

“如果你不能确定你是否真心,那就离她远点吧——你已经把事情搞得一团乱了。如果你确定了,那就去告诉她,同时你也要准备好接受可能长达几年远隔万里的考验。如果你克服了移情别恋的诱引,你可能还得接受她移情别恋的事实——在身边的永远比在远方的强。不过,西奥多,你虽然傻得没有药医,在这方面爸爸还是相信你有主见的。”

“爸爸,我才没有傻得没有药医。”西奥多捂住脸。此刻他却有点想笑了——他父亲几乎从不在他身上寄托希望。

“好了好了,我还是得鼓励鼓励你,我儿子出息了。”曼卡利南似乎想要拍拍儿子的肩膀,但很快就意识到现在他做不到,“如果是真心的话,时间和距离都不是问题,总比近在咫尺却视而不见的好。”

“爸爸,你以前跟妈妈也是这样的吗?”

“不不不,没有没有没有,”曼卡利南摇摇头甩掉那些或许不堪回首的过往,“比起爱侣,我和你妈妈更像合作伙伴。倒不是说这类关系不好,只是不适合婚姻罢了。这都是各人的选择,没什么值得惋惜。”

沉默。窗外的水声与壁炉里木柴裂开的声音和在一起,粼粼波光映入房间,把火焰都映得温和了起来。这是专属于斯莱特林的宁静。

“或许我更适合格兰芬多吧。”西奥多哑着嗓子说道。

“你只是碰巧喜欢上了一个人而已。”曼卡利南再次微笑,这一次他没有幸灾乐祸了,“动心不是你的错,错都在我。如果早知道要白费这么多力气,我就不和你说那么多了。”

“没什么可后悔的,爸爸。我已经做好决定了,你不用一个人苦熬着,我已经长大了。反正那个人迟早都会注意到我,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曼卡利南笑得眼角都泛起了泪光,西奥多忽然也有些想哭了。他今天才注意到父亲脸上的细纹又深了些。曼卡利南其实也很累了吧……他只是从来不说出来罢了。

“好儿子,像我!”

西奥多从曼卡利南的笑容里看出了一点点自嘲。父亲年轻的时候也“蠢得没有药医”吗?他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时至今日还时常笑自己呢?

“如果能见见李小姐就好了,我真的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我家的傻儿子长大这么多。”

“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西奥多不由得自豪起来。她真是很好的一个人,他们过往的一切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去——哪怕已经形同陌路,她还是给他留了一点颜面。

“真好,最好的人一辈子碰不到几个……”曼卡利南喃喃道,不知又忆起了哪段往事。他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感情,又摆出了平时和儿子称兄道弟的架势,“行了,别跟我浪费时间了,你快看书去。要是考得不好,丢的是四个人的脸——你和你爸爸我就不用说了,你姑姑当年可是拿了十二张证书,还是那一届唯一一个学了炼金术的,现在这门课不开了实在是可惜……还有你妈妈,你去翻翻斯莱特林的纪念册,铺天盖地的都是她……唉,我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我走了我走了。”

曼卡利南的脸消失在炉火里。与此同时,寝室的门被敲开了。

“我听见你和你父亲在说话。”布雷司探进头来。

“噢,我们说完了,你进来吧。”西奥多从厚厚的地毯上爬起来。

修复与布雷司的友谊实非难事。甚至不需要辩白什么,布雷司就毫不犹豫地原谅了西奥多。至于德拉科——除了对娃娃鱼还有些许介怀之外,也没有别的阻碍了。

西奥多躺回自己床上看书。布雷司脱下长袍挂进衣柜里,露出来的衬衫歪歪扭扭地塞在裤子里。他关上衣柜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西奥多,有时候我挺嫉妒你的。”

“你嫉妒我干嘛?”西奥多放下书,起身看着布雷司。

“其实我很想像你一样。”布雷司背对着西奥多,后者看不到前者的表情。

“别别别,我晦气死了——”

布雷司打断了西奥多的牢骚,“拉巴斯坦姨父和塔娜不喜欢我,达芙妮的父母也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不招人喜欢。”

“怎么会呢,布雷司?”西奥多一个打挺跳下床,走过去捶了捶布雷司的肩膀,“达芙妮很喜欢你啊。”

“留住她很难的。”布雷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仍然没有回头,手还放在衣柜门上,“你看我是不是挺可怜?从小没有父亲,也没有姨妈陪着我。”

“布雷司,你以前从来不为这些事忧心的。”西奥多抿了抿唇,“是什么让你这样想?我从不觉得谁可怜。”

“算了,西奥多,”布雷司终于回头拍了拍西奥多的肩,“我自己努力就好了。努力总会有成果的。我先打个盹,到了天文课的点叫我一声。”

布雷司钻进床铺拉上了床帘。

西奥多才没有什么值得羡慕的。他宁愿用长在脸上的好基因换到脑子里去。但凡他聪明一点,就不至于失去李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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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八月快乐!(说着又双叒叕递上一篇大刀

放心放心,斐克达没下线,还早呢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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