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多兜圈子(1 / 2)
“两只冰老鼠,谢谢。”
西奥多换完了校袍,直接去了餐车给自己买点东西吃。他的余光瞥见排在他前面的安东尼戈德斯坦还没走,正在角落里数零钱。尽管李素已经走了,西奥多看到戈德斯坦时还是有点生气。
“喂,诺特。”
西奥多万万没想到戈德斯坦会叫住他。看后者的表情,他似乎不是来跟西奥多干架的。
“有事?”西奥多冷淡道。
“她写信来了。”
戈德斯坦的话让西奥多的心跳漏了一拍,可他知道李素的信里不会有他。要是有,那就见鬼了。
“噢。”
“别急着走,诺特。她提到你了。”戈德斯坦数完了零钱,把手上的一堆零钱塞进了口袋,示意西奥多过去。
“什么?”
一团欢喜的烈火在西奥多胸口熊熊燃烧起来,促使他走向戈德斯坦。
“喏,给你。”戈德斯坦把一直捏在手上的一张纸条递给西奥多。
那是一张撕下来的羊皮纸。西奥多想起去年的第一节算术占卜课,李素气鼓鼓地撕下笔记本后面的一页纸递给他,上面是完全错误的乌姆里奇的人格占卜。那天他们两个都在骂人,算不得一个美好的开始,但西奥多已经满足了。
“……那天在霍格沃茨特快上是我的态度太差了,代我向他道个歉吧。他挺可怜的,安东尼,就算他做了那个人的仆人,也没有必要憎恨他。他跟莱斯特兰奇不一样,他从来就没得选。我曾尝试过拯救他,但结果你也看到了——我区区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我又不是哈利波特,我的力量怎么可能和一个魔头的力量抗衡呢?
“当然了,我也不是在要求你和莉莎去跟他做朋友,我只是觉得你们有权知道我的内心所想。
“不瞒你们说,我在我还不了解他的时候确实喜欢过他,毕竟他长得帅(安东尼,别盲目自信了,他真的比你帅!哈哈哈哈我就喜欢想象你打不着我的样子)。至于后来嘛……我努力维持我作为一个拉文克劳的理智,我也很庆幸我并没有为他死心塌地,因为我实在无法原谅……天杀的,我好像还是有点喜欢他,怎么办?算了不管了,青春期的躁动总会被时间冲淡的。
“可是……唉,你们想笑就笑吧。目前看来,他仍是我遇到过最好的男孩之一(安东尼你睁大眼睛看好了!别急着拍桌子!我说的是“之一”!)。我告诉他我不会记得他,那是骗人的。我要是不记得他就见鬼了。
“没在一起过应该不算初恋吧,莉莎?应该不算吧?肯定不算吧?绝对不算吧?我现在很为这个问题焦虑,再想下去我怕是要把我的头发抓没了,本来就没多少……”
西奥多有点想哭,但他笑了出来。他并不是一厢情愿,李素是喜欢他的,多好啊。
对西奥多来说,那应该算是初恋了。他从未对一个人那样掏心掏肺过,李素是第一个。往厚颜无耻一点的方面说,西奥多甚至觉得他的喜欢在某些时刻达到过爱的程度。父亲以前总说“小屁孩懂什么爱”,西奥多觉得他还是懂一点点的,不过他不知道掏心掏肺还把人推进火坑算不算爱。
“平心而论,诺特,你还有机会。”戈德斯坦又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西奥多了,那是一种近似于朋友之间的基于平等关系之上的怜悯,或者说同情。
“我没有了。”西奥多把纸条叠好还给戈德斯坦,后者却摆了摆手。
“你留着吧,反正也是个复制咒的产物,当个念想也好。”戈德斯坦把他放在窗边的黄油啤酒拿起来喝了一口,“大半封信写的都是你,莉莎都快气死了。素这个人总是口是心非,她不会忘记你的。她不太会为人牺牲——连作业都不肯借给我们抄,但是你看,她能为你牺牲到那个地步,你自己想想。”
西奥多不需要思考,他很高兴,但也只能高兴了。
“我……不可能的。不过,戈德斯坦先生,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你难道没有——”
“我当初是开玩笑的,就是单纯看你不顺眼而已,我这样的人不适合素。”戈德斯坦十分勉强地笑了一下,“我现在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们都相信素的判断。你是个可怜人,愚弄你对我们没什么好处。素是对的,如果你真的和那帮人一条心,你也不会留下来跟我说话了,你说是吧,诺特?”
西奥多刚想说“是的”,但他忽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说什么都不妥当,于是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无论如何,谢谢你,戈德斯坦。”
“不用谢我,我还是看你不顺眼,你懂我意思。”戈德斯坦没好气地说道。他没有再说别的,也没有道别,拿着他的酒杯径直走出了餐车。
真当是难以想象,西奥多已经是食死徒了,竟然还会有人对他展露善意。而这也是因为李素的缘故。
她真是善良得过了头。西奥多虽然高兴,却开始迫切地希望李素在以后的信件里不要再提他。他怕自己一直惦念着她,有朝一日就真的会去打扰她的生活了。
那怎么行?
他已经没有资格了。
西奥多回到包厢,正好碰上从鼻涕虫俱乐部回来的布雷司。“怎么样?斯拉格霍恩有没有拉着你合影?”
“别提了别提了,”布雷司揉了揉看起来吃得很饱的肚子,“那鹌鹑还没有我妈妈做的好吃呢,甜点倒是不错。”
西奥多本想给布雷司一个冰老鼠,但他看后者吃得有点饱,就作罢了。布雷司拉开包厢门,那门却关不上了。
“这玩意儿出什么毛病了?”
西奥多伸手想帮布雷司一把,下一秒却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刹那之间他还以为自己生了什么间歇性摔倒的怪病,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是被推了一把。西奥多差点倒在德拉科身上,后者倒在此刻展现出了找球手的灵敏,一下子弹到边上去了。
“啊!”西奥多揉着撞到座位靠背的额头,没忍住叫出了声,“布雷司,你推我干嘛?”
他看向布雷司,却发现后者也是刚从地上爬起来。还好西奥多一直捏着刚才戈德斯坦递给他的纸条,不然要是它掉出去了可能会惹出大事来。
“我没推你!”布雷司的声音更高。他狼狈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坐到自己刚才的座位上。
“布雷司,你没事吧?”
西奥多这才发现达芙妮也在这里。想都不用想,达芙妮的殷勤准是因为布雷司被斯拉格霍恩邀请了的缘故。她总是这么现实,事实上这也不失为一种优点,但是西奥多永远做不到像她那样;在必须要在现实与情感之间做出选择的时候,西奥多永远会偏向情感。唉,这可太不斯莱特林了。
德拉科一边伸出手把西奥多拉起来一边问道,“怎么样,布雷司,斯拉格霍恩想干什么?”
达芙妮正在十分多此一举地揉着布雷司脑袋上撞出来的肿块,后者看起来正打算以隐秘一点的方式挣脱掉他。“只是想巴结巴结跟显贵人物沾亲带故的人,不过他没能找到多少。”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他还邀请了谁?”
“格兰芬多的麦克拉根。”
“噢,对了,他叔叔是部里的大官。”
西奥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达芙妮的力道不小,她显然不知道不停地揉搓一个肿块对于消除它不起任何作用——也许她只是想表现一下对布雷司的关心。西奥多看着都替布雷司疼,于是他拿出魔杖,对准布雷司的额头念了一个恢复咒。
“噢,梅林的裤子,西奥多,谢谢你——还有一个叫贝尔比的,是拉文克劳的——”
一直没说话的特拉蒙塔娜忽然冷笑了一声,“别提他了,他是个草包!”她看向西奥多,似乎也想替他揉揉额头或者干点别的。
西奥多条件反射地摸了摸额头。谢天谢地,他还算皮实,头上没撞出包,也没有淤青。
“——还有隆巴顿、波特和韦斯莱家的那个姑娘。”
德拉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他还邀请了隆巴顿?”
“对,我想是吧,因为隆巴顿也去了。”布雷司耸了耸肩。
“隆巴顿有什么地方让斯拉格霍恩感兴趣呢?”达芙妮插嘴道。西奥多愉快地看到没有人理她。
在这个包厢里,西奥多、德拉科和特拉蒙塔娜算是同伴,布雷司是特拉蒙塔娜的表弟,只有达芙妮一个局外人。她要是想被人好好倾听,就应该去找她妹妹和米莉森伯斯德,毕竟她们才是一家人。
“波特,稀罕的波特,他显然是想亲眼看看‘救世之星’,”德拉科冷笑道,“可是韦斯莱家的那个姑娘!她有什么不寻常的?”
“许多男孩喜欢她,”达芙妮终于说上了一句包厢里的人愿意听的话,“就连你也觉得她挺漂亮,是不是,布雷司,而我们都知道你的眼光有多挑剔!”她瞟了一眼布雷司,似乎是想跟他交换一个眼神,但是没有成功。
听到“漂亮”,西奥多又不受控制地想起李素来。他想起她缎子一样的黑发,想起她咧开嘴大笑时整齐洁白的牙,想起去年圣诞节她被寒风吹得起了皮的嘴唇,他甚至还想起她喜欢的绣球花。家乡的风土会让她眼中的光芒回来吗?西奥多还有机会再看一次吗?
梅林呐,看看这个蠢货,西奥多在心里痛骂自己,你得清醒一点,面对现实吧。
“我没觉得她有多漂亮,狮子们喜欢的姑娘我才懒得看呢。”
若是普通情侣,女方听到这话大约会高兴得心花怒放,不过达芙妮不是普通人,她的脸色登时变得不太好看了。
特拉蒙塔娜眉飞色舞地说道,“唉,我真为斯拉格霍恩的品味感到遗憾。大概他有点儿老糊涂了。可惜啊,我父亲一向说他是当时一位很出色的巫师。我父亲和我伯母曾经在他面前挺得宠的。斯拉格霍恩大概没听说我在车上,不然——”
“我认为我们都不太可能受到邀请,”西奥多实在是忍受不了特拉蒙塔娜的愚蠢了,“毕竟——你也是知道的,是吧?”
这时反应最大的却是德拉科,“哼,谁在乎他对什么感兴趣?再说了,他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愚蠢的教书匠。”德拉科哼了一声,又夸张地打了个假到西奥多不忍卒观的哈欠,“我的意思是,没准我们明年就不在霍格沃茨了,某个过了气的老胖子喜欢不喜欢我们,对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没准你们明年就不在霍格沃茨了?”布雷司瞪大了眼睛,“你们要去哪儿啊?”
“是啊,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德拉科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也许我高升了,要去做——嗯——更重要更精彩的事情。”
“德拉科,差不多行了。”西奥多睨了德拉科一眼,示意他闭嘴。
布雷司扬起了眉毛,眼里有些许的艳羡,“你指的是——他?”
德拉科刚要继续说,西奥多连忙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达芙妮不是自己人,她父母又是那种人物,万一她起了好奇心去问她父母就完蛋了。
莫名其妙表现欲泛滥了的特拉蒙塔娜接下了话茬,“罗齐尔家的那个药罐子希望我们完成学业,那个蠢女人……想想吧,黑魔王得势之后,他还会在乎谁通过了几门owls或newts吗?当然不会……他只关心别人怎么为他效劳,怎么向他表示赤胆忠心。”
“特拉蒙塔娜莱斯特兰奇——!”西奥多咬牙切齿地叫道。他绝不能容忍任何人侮辱斐克达。
“这话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呢,特拉蒙塔娜?”德拉科也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他总算明智了一点,想起来他是跟西奥多抱了团的。
可特拉蒙塔娜只是又翻了个白眼,冷笑了一声,无视了他们两个。
“你认为你能为他做事?”达芙妮问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也许他不在乎我是不是有资格。也许他想让我做的那份工作是不需要多少资格的。”特拉蒙塔娜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勾起一个骄傲的微笑。
“……我以为你会跟我说说?”布雷司眼中流露出失望。
“你能干什么,布雷司?”特拉蒙塔娜毫不留情地奚落她表弟,“像你这样的还是坐在家里不出门更好,毕竟你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是不是?”
布雷司的脸上暴起了青筋,“你——西诺苏拉姨妈要是知道——”
“噢,她早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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