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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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都是你疼她,都将她惯坏了,尽失了礼数,”沈氏轻拍了拍孟妱的手,语气微嗔,眉眼间确是笑意,接着又转对李韵道:“怎的如今还不知改口,还唤姐姐么?”

李韵闻言,娇俏的身子往孟妱身后一藏,辩道:“无论何时,怀仪姐姐永远是我的怀仪姐姐,是吧?”她说着,探身朝孟妱眨了眨眼。

敦肃王府中,除了她的同胞哥哥世子孟珒,便是妾室所出之女孟沅,也要长她两岁。对于比自己还要小两岁的李韵,她不觉疼爱些。

还因,她是李萦的妹妹。

“自然。”半晌,孟妱回过神来,贝齿轻启笑着应道。

沈氏再温和,到底是长辈,难免会让她们拘束些,不一会子,孟妱便起身离府了。

瞧着她离去的身姿,沈氏淡淡道:“她是个有福气的,阿爹承了圣恩做了王爷,与嘉容的婚事还是圣人亲赐的,真真是金玉良缘。”

李韵黛眉轻颦,不以为然道:“可我怎么觉着,怀仪姐姐瞧着没那么高兴,”她稍稍侧身,看着沈氏,“阿娘……表兄每每回京,总要来看姐姐,你说,他心里是不是还——”

“韵儿!”沈氏的语气加重了几分,“你已及笈了,是该晓事了,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提,更不可在怀仪郡主面前提。”

李韵乖觉的努了努嘴,揪着手中的锦帕低声道:“这个我自然知道。”

“上回给你相看的陈将军的儿子,你觉着如何?”趁着她此刻乖顺,沈氏便问道。

李韵长哀叹了一声,小脸儿紧皱,“我与爹爹说了许多次了,我不喜欢那样粗俗的武夫。”

沈氏瞥了她一眼,“即便不中意,下次人家登门你也不要再推三阻四的了,总该再去见两次,你爹的面儿上也好过得去些。左右已给你相看了三四家了,你都是不情愿,与你一般大的女子早都定亲了,真不知你是想要什么模样儿的。”

眼瞧着母亲又要啰嗦了,她忙先揽住她的胳膊,朝院内走去,“阿娘急什么?女儿定要选一个自己欢喜的,性子嘛,最好谦和一些,模样呢?自然是俊俏一些的好,”她说着咯咯笑了两声,“就如表兄那等的便好。”

听了最后一句话,沈氏不由得顿住了步子,语气颇有警示之意:“韵儿,你可莫要犯糊涂,生了什么鬼邪心思。”

沈氏的话说的算是直白,李韵靠了靠她的肩,道:“阿娘想什么呢!”

她是肃毅伯府的嫡女,即便不是嫡长女,也万万没有为人妾室的道理。而孟妱是郡主,表兄永远无权休妻……

孟妱仍旧从角门出了肃毅伯府,临上小轿前,忽而对玉翠道:“你去玉泉街买两幅字画儿来罢。”

玉翠是沈府原有的丫鬟,王氏拨给孟妱用的,自打她跟在夫人身边,便见夫人对那些字画甚是喜爱,当下便欠身应是。

“……玉翠,要买郢州来的。”缓缓地,她补充道。

方才孟妱与李韵闲谈时,玉翠站在亭外远处,并不曾听见什么,因而夫人有这个嘱咐,她也未觉有何异样。

瞧着玉翠转身离去,孟妱莲步轻抬,弯下细腰欲上小轿去。

身后骤然传来女子轻柔的声音,霎时,她僵住了身子,眼睫微颤,久久不敢回身去。

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曾经不知多少次,这样温柔的声音,对她唤着:“阿妱。”

孟妱还是回了身,秀眸不安的四下看视,并不见那人的踪迹。她伸手扶在轿沿上,稳了稳心神,或许,是今日又来了李府,勾起了旧日思绪,胡思乱想起来了罢。

若她真的回来了,岂会不回肃毅伯府。

“夫人,仔细这窄巷子里的风给您吹着了,咱们走罢。”抬轿的小厮见她动作迟疑,上禀道。

闻言,孟妱玉指拨过被秋风吹在唇边的发丝,微微颔首:“走罢。”

*

屋内的烛火隔着窗子忽明忽暗,孟妱拥着流彩暗花纹的氅衣坐在屋前的石阶上,双臂环于膝上,望眼欲穿。

他向来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既说了会过来,便一定能来。

只是烛花频剪,却仍不见他的身影。只得坐在石阶上,慢慢等着。

“夫人,这是李嬷嬷熬好的川贝雪梨汤,快用些。”玉翠从侧屋缓缓走来,将一个白净的小盅递给孟妱。

“嬷嬷可歇下了?”孟妱接过汤盅,抬首问道。

“按夫人的吩咐,奴婢已安抚着让嬷嬷先睡下了。”玉翠缓缓回道。

孟妱这才点了点头,双手捧着热腾腾的汤汁,缓缓喝了一口,心内一阵温热,周身的凉气也被驱除了不少。

“夫人,郎君行至穿廊下了,正过来呢。”说着,一个年纪稍小些的丫头迈着轻快的步子朝院儿里走来。

闻言,孟妱忙将手中的汤盅递回给玉翠,提着裙角站起身来。

“夫人——”玉翠还想劝她将剩下的梨汤喝了,却见她已回身阖上了门。

花梨木梳妆台上的双鸾菱花铜镜映着女子精致昳丽的小脸儿,孟妱手持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着乌黑的发丝,美目不时透过铜镜朝外间望着。

须臾,门“吱呀”的响了一声,挽帘推门之人是玉翘,接着,沈谦之便慢步跨入房中。身上还穿着那件石青色的竹叶纹交领长衣,饶是天色已晚,却从他的脸上瞧不出一丝疲怠。

“夫君。”

孟妱缓缓走出外间,欠身行礼。

趁着玉翘给他更衣的功夫,她行至外间桌前,给他倒了一盏安神的茶。

“下去罢。”更衣罢,沈谦之便淡淡说了一句。

玉翘理好他的衣摆,朝着孟妱欠身弯了弯唇,才缓缓退了下去。

沈谦之犹豫了一瞬,还是接过了茶,微微抿了一口,“歇息罢。”他随手放下茶盏,朝里间走去,孟妱只得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

饶是不算大的床榻,沈谦之还是远远的躺在外侧,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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