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她知李嬷嬷才歇下没有多久,主屋离下人住的东间并不远,恐惊醒了嬷嬷,她忙俯身去拾地上的瓷片。
瓷刃锋利,渐渐的,孟妱已分不清自己的手上的到底是血还是胭脂了。
她就这么瞧着这艳色,倒觉内心畅快。
第21章 (二更) 想回头了。……
天将将亮,外头还雾蒙蒙的一片。
沈谦之穿着一身官服,从玉泉街上林氏商号主人的宅院走了出来,他缓缓将官帽拿下,捏了捏眉心,对一旁跟着的卫辞道:“去向户部侍郎那里誊一份近日以来所有出入京城之人的名单。”
卫辞有些不解,问道:“大人疑心此次的盗窃案是外来贼人所为?”
沈谦之顿下了步子,脸上虽有倦意,目光却很是澄澈,“能逃过高墙与层层家丁护卫,在人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完成偷盗的人,这京城中又有几人?”
既是这等高人,却早也不出手,晚也不出手,只待这时。
卫辞一面想着,见沈谦之已走远,忙追上前道:“长公主府的尹侍卫、御前的庞将军,还有……”
“还有师父。”
他说的越来越没有底气,尹侍卫与庞将军都属皇家近身护卫,若是犯罪是当连坐九族之罪的。他们个个都身份尊重,厚禄高爵,决计不会因这些钱财而去冒这个险的。
师父更不必说,且不说他如今年事已高卧病在床,只旧日沈老大人厚赐高官他都不曾看在眼里,如今这偷鸡摸狗又算什么。
此话一出,沈谦之倒是难得笑了笑:“那你便先去审问师父一番。”
卫辞的师父也曾是沈谦之的师父,若不是沈老大人重疾不治而亡,公子如今也该是领兵打仗的将军了罢。可大人作官这些年,他却觉得大人志不在此。
难得见他一笑,便忙道:“属下哪里敢,只是这么一说,大人可千万别与师父说了,他老人家只怕从病榻上起来都不能放过我。”
须臾,沈谦之敛了笑意,正色道:“你将名单直接送入内阁,”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再去鬼市瞧瞧。”
卫辞迟疑了一瞬,恍然点了点头。
鬼市非真的有鬼,只是在此地交易之人,皆于午夜丑时后才开始,天还未亮时便闭市离去。黑夜中每人只凭手中的一盏小灯用于交易,但见风吹草动,便灭灯而散。
是以,交易之物大都不怎么见得光。
贼人既是窃了几家商贾的宝物,必不敢去正经当铺的。
“大人呢?”
沈谦之抿了抿唇,道:“进宫一趟。”
闻言,卫辞甚是后悔问了这样的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夫人虽将后院儿李萦的消息锁的紧,可他却是知道的,毕竟那人还是他让李家去接的。
看着沈谦之不大好的脸色,他只道:“属下告退。”
孟妱梳妆毕,瞧了瞧身上穿着的白绫翠纹衣裙,她虽很想将它换下,穿一件稍艳色的衣裳。但翻遍箱箧,三年来,她竟不曾买过一件艳色衣裳。
玉翠瞧着她神色恹恹,问道:“这件衣裳是夫人素日最喜爱的,今日怎的要换下它?”
“罢了,没什么。”孟妱淡淡笑了笑,视线转向身旁放着的信笺。
昨夜她仿着沈谦之的笔迹写了份和离书,她缓缓伸手将那信笺抽出打开,字形隽秀凛然,若不是她还记得昨夜忍着手伤握笔的感觉,都以为是沈谦之又给了她一份和离书。
只是这封,她盖上了自己的郡主印。
“玉翠,过来。”目光顿了一瞬,孟妱将信笺收了起来,把正在外间整理书案的玉翠唤进来了。
“夫人。”玉翠应了一声,朝里间走来,定定的瞧着孟妱等着她吩咐。
孟妱拿起一旁的木匣子,打开取出了里头那支水仙玉簪,将匣子递给了玉翠:“这里多是些玉簪,样式实在简单了些,等将来老夫人将你许了人,你便将它们卖了作嫁妆。还有几只银簪,你若是喜欢,等日后出了府再戴上,现下戴着不免惹些话儿出来。”
“还有。”
孟妱又拿起了一支簪子,玉翠忙将她的手挡住了,方才好容易止住的泪又溢满了眸子:“夫人到底是怎么了?”
“是因那来府里的女子么?”
昨日留在碧落斋的,皆是沈府的家生下人,玉翠这等后来的,对李萦之事全然不知情。只觉着夫人今日益发不同往常,面色苍白,神色总游离着。
今早她进来时,更是瞧见外间书案上一塌糊涂,几处粘着干涸的血渍,再往榻上一瞧,那人儿竟搭着一只满是血污的手静静睡着。
孟妱微微蹙眉,拦住了她的话,“与他人无干,只是我从前做了些错事,如今,想回头了。”
“可……”玉翠犹豫了一瞬,终是问道:“夫人与奴婢交代这些,是要走么?”
夫人已嫁作沈家妇,这个“走”是何意,玉翠再清楚不过。夫人那般钟情郎君,该如何舍得?
孟妱低垂眼眸,良久,转了话头:“去将嬷嬷唤来罢。”
午膳罢,玉翠跟着孟妱去了栖云院,玉翘站在院中,见孟妱来了,便上前道:“见过夫人。”
孟妱视线往后瞧了瞧,玉翘便回道:“郎君进宫请太医去了,现下不在院中。”
李萦之事,那日玉翘也是知道的,孟妱微微一笑,“不,我不找他,只托玉翘姐姐将这个交给他便是。”
玉翘怔了怔,缓缓接了过来,欠身道:“是,夫人。”
孟妱走后,玉翘便瞧着这信发神,须臾,一面带白纱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她忙迎上去道:“姑娘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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