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孟妱面色淡淡,并未有怒意,唇角甚至掠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沈谦之方觉着身上开始有些发软,加之她这般神色,视线落在她身侧的茶盏上,他神色阴郁沉着声音道:“你在茶里下了药?”
话罢,他抓着孟妱的手却再也使不上力,不自主的松了开来,颓然坐在了木凳上。
瞧见他的眼神,孟妱忽而低低的笑了一声,“在沈大人心中,本郡主不一直都是这样的人?现下如何又用这般眼神瞧着我?”
孟妱的话犹如片片锐利的叶子,狠狠划过他心间。
她抬手推开他无力的手,便直向外走去了。
孟妱走出门去,便问玉翠道:“可派让人去京兆府击鼓告状了?”
玉翠连连点头,但她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郡主既怀疑是李姑娘,为何不自去击鼓,再带人去抓她呢?”
“若我亲自去击鼓,又带人去万隆酒楼抓她,众人也只会以为我是为了替哥哥开脱,才算计了这一场。”孟妱淡淡的说着,即便京兆府真肯随她一同来抓人,届时她再交出那些证物,京兆府未必会信。
而如今京城中风声依然紧着,若有人前去击鼓状告李萦,京兆府定会跟着去一趟,即便无事也会将李萦带入京兆府盘问一番。
而她只需在李萦被抓进去后,作一个后知消息的人,再拿着证物往京兆府里去。
孟妱行至万隆酒楼门前时,京兆府的人也正刚刚到了,她眼见着官兵将李萦带了出来,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士兵。
抬着一具尸体。
她的视线在李萦周身扫了几眼,却未瞧见柳湘的踪影,不得不又将视线挪在了李萦身后的那具尸首上。
孟妱不禁将一旁的玉翠紧紧扶住,良久,她才出声道:“我们跟着往京兆府去一趟。”
还未等玉翠安排的人前去往京兆府击鼓,便有酒楼的人听见动静后前去报了案。
李萦是以杀人罪而入京兆府狱的。
当孟妱领着丫鬟走入那湿冷的牢房时,李萦正坐在一处,似乎是在等着她一般。
“果真是你做的,”孟妱还未开口,李萦唇角浅浅透着笑意先说道,“三年前,你便将他引至我身边,如今,又来此一招,现下,我再无翻身之日,你可满意了?”
孟妱不曾想到,她还未开口,李萦先质问了一句,她不禁问道:“你这是何意?”
话罢,孟妱这才想起,三年前李萦会与柳湘相识,便是因她无意间救了柳湘一命,奈何他以救命之恩要报答为由而日日纠缠于她。从前只要她遇到了难事,便会去找李萦倾诉。
她只记得后来一日,李萦笑着告诉她:“那个事儿,我已替你解决了。”
孟妱心内顿了一瞬,缓缓开口道:“你那时……便已同他在一处了?”
“闭嘴,不要再提他。”李萦几乎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她。
李萦的反应,愈加证实了她的猜测,“三年前,你不是被掳走了,是同他私奔了,是吗?”
所以,李萦才会将她打扮成她的模样,是为了让她替她避开李府的人,好逃出去。
“我说了,不许再提他。”李萦贝齿紧咬着一字一句的说道,饶是她已亲手杀了那个人,可那些他在她心中留下的痕迹却是如何也无法湮灭的。
他是她一生的噩梦。
私奔,这两个字对于京城中的世家贵胄来说,是多么严重可怕的字眼,她即便选择与那人一同远走,都终究舍不下她自小守到大的规矩与名节。
“可若是你认定那一切都是我所为,为何不直接杀了我?却要害李嬷嬷与哥哥?”孟妱不禁高声问道,李嬷嬷曾经对李萦也是好的,哥哥更不必说,即便知她被人掳走,杳无音信,可直至现在,哥哥却还是一心记挂着她。
李萦嗤笑了一声,“你还是这般愚蠢,死是多么容易的事?我怎能让你如此轻易的死了,你该眼睁睁的瞧着那些你所在意之人,一个个都离你远去。”
“唯有这般,我心内才能畅快些。”
“你很想救孟珒么?可我也告诉你,即便你将我抓来了,也救不出孟珒,想必你是拿到了那封信才将我算计来此的。这又有何用?杀陈轩明的人并不是我,我只是助了一把力罢了。你若是寻不出那真凶,是救不出孟珒的。”
孟妱的手骤然紧了紧,待她要说什么时,一旁的一直低着头的李韵却低低的哭出了声。
“阿姐……你可知陈轩明已是我未婚夫君了?”
近日李韵因陈轩明一事终日纠缠着孟妱,见她实是伤心,孟妱才将她带来此处。
起先,她是不信的。她不信姐姐会做这样的事,直至李萦说了这话,她便再也忍耐不住了。
李萦见是李韵,只怔了一瞬,神色又淡漠起来,“今日也是巧了,竟一时都到齐了。”
在李萦心中,她会有今日如此地步,除了孟妱,便是拜她这个亲妹妹所赐。
若非李韵与父亲相商要强将她嫁入沈府,她便不会出此下策。
“你哭什么?不就是死了个男人,大可再嫁一个便是了。”李萦出言讥讽道。
“李萦!”
“你当初不就是这般对我的?”李萦问道。
“可我只当那是为了你好,表兄相貌堂堂,又官居三品……我也,我也并不知姐姐已心有所属……我更不知竟是因为我,阿姐受了这样多的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可轩明是无辜的……”说着,李韵已是泣不成声。
就在几日前,陈轩明还来了李府,他好端端的站在她跟前,同她道:“我仔细想了想,你要的那些似乎也不难。从前我做过许多荒唐之事,虽然我全然不知该如何做好一个夫君,可我会听话,如果……你愿意教教我。”
她只当她寻见了那个可以让她终身依靠的人,却不曾想,竟是她害了他。
“阿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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