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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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一切,孟妱才缓缓躺回榻上,长舒了一口气。

翌日,玉翠按照孟妱的吩咐,早早便将给沈府传了信,说郡主要见沈大人。不多时,她便收到了卫辞派人来回的口信:让孟妱往凌霄酒楼去。

自打收到卫辞消息的那一刻起,沈谦之便心内躁动不止,直至人已至厢房门首,心才稍稍定了下来。

他抿唇在门前矗立良久,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跨入门去。

孟妱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小袄,搭着殷红色的斗篷正坐在屋内桌前。

分明只有几日未见,沈谦之却明显觉出自己的手微微轻颤,他霎时在袖中捏紧了拳,才缓步上前:“怀仪。”

第40章 “多谢大人。”

外院的丫鬟递了一纸书信给玉翘,她狐疑着接过了,抽出信纸展开瞥了一眼。

她虽并不能认得字,可也曾专一在沈谦之身旁伺候多年,一眼便瞧出了那是他的字迹。玉翘将视线瞥向了蓼风阁的方向。

手中拿着这信,她心内亦不由得一动。

怀仪郡主已离府这些天,大人终于肯在这位身上用心了么?

玉翘满心喜悦着回了蓼风阁,恭谨的将那封信交在了李萦手中。

而蓥华街上万隆酒楼里一间厢房内的男子,早已等得急不可耐,他站在里间的铜镜前,细细的将自己的鬓发理了理。

他原生的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今日又特意的打扮了一番,抛去家世不谈,他倒真能迷倒好些女子。

柳湘掌心朝上伸着手,对着手心哈了几口气,嗅了嗅,这才安心的放下了手。

他左等右等只不见人,心内早已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外间桌上摆着的一壶酒都已喝了大半下去。

终于,门外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那声音很轻行动间还带着环佩之声,柳湘听着,忙躲去了门旁立的木柜后头。

待门“吱呀”的一声打开,又缓缓合上。

他这才从木柜前慢步绕了过去,未等女子卸下帷帽,他便直直的上前将人抱住了,感觉出怀中的女子微微挣扎着,他索性直将人拦腰抱去里间榻上。

“嘉容……”

柳湘一意只盼着与她撕缠,哪里顾得及听女子口里说的是什么,手下只顾一味的去解她的衣衫,口中还不住的说道:“小生今日定好好侍奉娘子,专一让小娘子日后再离不得小生。”

他说这话时,李萦头上戴的帷帽正被他一番动作推搡到了枕边,滚落在了地上。

眼前出现熟悉的面庞,柳湘被吓得忙起了身,退至榻旁。

李萦早已泪眼婆娑,可她牙关紧咬,只恨恨的盯着眼前这个人。

“你这女人,不是跑了?怎的又寻上我来了?”柳湘理了理衣衫,拍着身上朝外间走去,他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眉头紧锁着对李萦道:“当真是最毒妇人心,竟还使这一记来报复我!”

李萦只是定定的瞧着他,瞧着这个她跟了三年的男人。为了他,她将孟妱推向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如意郎君,为了他,她离了那个家。

她是在京城这贵女堆里长大的,无论才情样貌,自小她便不输于身旁的任何人。可偏偏如她这般骄傲之人,父亲却命她有意接近新进城的敦肃王之女孟妱。

她这才明白,一个女子无论怎样优秀,都比不过她的身份。她出阁前的身份,出阁后的身份。

即便孟妱怯懦蠢笨,蠢到连她对她是真情还是假意都分不出来的人,却改不了她是郡主的事实。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不知不觉影响了她。她待孟妱一分好,孟妱便会待她十分好。

孟妱确是蠢,但却热忱。

孟妱虽从未亲口同她说过喜欢沈谦之,可她早便瞧出来了,那份心意如孟妱这个人一般的热忱。

初时,她只觉着孟妱甚是可笑,只因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人的一举一动,便心随之所动。可后来渐渐的,她开始好奇这种情愫。

直至她遇见柳湘,他对孟妱亦有这般情愫。借着孟妱让她替她摆脱这个人的名头,她不自觉得接近着这个男人,慢慢地,她开始祈盼着这份爱意。

骄傲如她,自然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可当她自以为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时,却早已坠入情网,一发不可收拾。

她甚至思量着要父亲接受这个寒门子弟,准许她嫁给他。她信他日后必有一番作为,她情愿委身与这个她真正为之动心的男人。

但一切都在她知晓父亲与自己的亲妹妹谋划着如何将强嫁入沈府时,她的希望便破灭了。

可他们越是如此,她便越不甘受人摆布,见父亲安排人守着她,只能佯作游戏将孟妱扮成了她的样子哄去芝斋茶楼,好给她足够的时间和机会逃出李府,与柳湘私奔。

她从未想过,自己祈盼着的情爱竟是如此人间地狱。

见李萦半晌不说话,他亦不想跟她继续纠缠,与他而言,李萦如今已是一个毫无价值的弃妇,自然不值得他浪费许多功夫,便一径向外门走去。

可方至门首,便听见一声响动,似乎是落锁的声音,他心内“咯噔”了一下,连忙大步上前,晃了晃门闩。

“李萦,你到底想做什么!把门打开!”柳湘怒意已起,回身瞪着她,见李萦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他大步踅回里间,一把将李萦从榻上拉起,“开门!”

李萦眼眸低垂,瞥在他抓着她的手上,重重地咬了下去。

柳湘抽了一口气,一把甩开她,“你发什么疯!”

“别碰我,我嫌你脏。”

时至今日,李萦都无法忘掉她在他们二人共同生活的小屋门外看见的场景。平日那般贴心温柔的夫君,却趁她不在家时,与一个妓子在她的床上歪缠,那不堪入耳的声音狠狠灌入她脑中。

眼前这个男人,她曾有多爱他,如今便有多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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