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2 / 2)
被戚云这么气势绝绝的问了一句,沈谦之怔住了半晌,他垂眸将手中的茶盏摩挲了一回,抬眸定定的瞧着戚云,那眼中的情愫再明显不过。
见势,戚云方才的气势登时消散不见。他明知道他们之间有他根本不敢去想的经历,亦知道与沈谦之相比,他的不足之处甚多,但他仍想要与沈谦之公平较量一回。
“想必你也知晓,我心里头的女子……也是阿妱。但,我不惧与你公平相争。”戚云说罢,也忘了桌上的茶壶是凉的了,只兀自斟了一盏,端起猛地喝了一口。原只是一盏茶,竟让他喝出了酒的感觉。
沈谦之亦笑了笑,端起茶杯陪饮了一盅。他开口了,说的确是方才运送军队粮草之事,“濧州城可离不开你这父母官,运输之事,便由我去罢。届时,若出了什么变故,我亦好及时书信与你,配合行事。”
古往今来,凡是战事,重要的都是粮草。五千余人的援军以及大量的粮草,邑国绝不会轻易放他们抵达大营,连沈谦之自个儿对此事的把握,都不足四成。
而戚云是她的家人,亦是她值得托付之人。他不能让戚云出事。
沈谦之所言确有理,未免延误军情,戚云便应了他的话。少时,戚云站起身道:“叨扰大人多时,下官这便告辞了。”他说着,拱手行了一礼。
沈谦之亦起身将他送至门口,见他远走去了,沈谦之忽而回了他一句:“本官也不惧你。”
戚云回身愣了半晌,也笑了开来。
翌日一早,卫辞正急匆匆的要赶回客栈去,却看见了正往戚家驶来的沈谦之的马车。
沈谦之一撩帘子,便瞧见了卫辞的脸。
“……你这般神出鬼没的做什么?”沈谦之朝卫辞撩了一句,也不等他的回答,便下了马车朝院内走去了。
卫辞赶忙跟上前去,紧追着问道:“昨夜戚大人说,你要去送粮草?”
沈谦之只顾往里走着,并不回应他。
卫辞不得法,大步跨去他身前挡了他的去路,质问道:“主子可知那是会没命的差事!”
沈谦之停住了脚步,可面色也骤然冷了下来,“闪开。”
卫辞的声音并不小,在屋内的玉翠都听见了,一面朝外问着:“是谁?”一面掀帘子走了出来。
见是沈谦之来了,忙下意识的欠身行礼道:“郎君。”
“你最好给我闭上嘴。”沈谦之侧眸朝卫辞低声说了一句,便径直往院内去了。
孟妱听见门外的动静,也跟着出来了,便见沈谦之就这么出现在了院儿里,一时竟怔住了。良久,她才渐渐找到自己的声音,说道:“兄长今日去上值了,你可以——”
沈谦之大步走上前,墨眸凝睇着她的脸,认真道:“我是来找你的。”
孟妱是第一次从他眼中瞧见这般不带丝毫掩饰,赤.裸灼热的光芒,一时红了脸,将视线撇开了些,只低声问道:“沈大人来寻我是为何事?”
余光瞥见她身侧的手已紧紧攥住了衣袖,他觉得自己今日荒唐的行径,似乎……吓着她了。
但他却想在临行前,再多瞧瞧他。或许,日后,他真会再也见不到了。
“没有什么,就是想瞧瞧你。”
沈谦之深吸了一口气,索性什么都不顾了,直说道。
孟妱微微蹙眉,抬起了头。
不待她说什么,沈谦之却先夺过了她手中拿着的帕子,“在写字?”
将那帕子展开的那一瞬间,他立刻就后悔了。上面书着的是:只愿君心似我心。
他还是扯起了一抹笑,只是不大好看,“这是……写给戚云的?”
“不、不是,只是替别人写的罢了。”孟妱低声回了一句。
只是这一句话,沈谦之竟止不住从心底笑了出来,“我来替你写。”说着,沈谦之便大喇喇的坐在院中的石桌前,还朝卫辞吩咐了一句:“还不拿笔来?”
第70章 “大人竟也有耍无赖的一……
卫辞面色极为难看,但主子的命令亦不敢违抗,只气鼓鼓的往书房走去,不足片刻,又折身回来,没好气道:“找不到笔。”
戚云的书案收拾的一向甚为整洁,连笔搁都是放在柜子中的。卫辞跟着春儿混了几日,自是知道的,可他确实没有那翻寻的心思了。
玉翠讶异的瞧了一眼卫辞,连忙欠身对沈谦之道:“郎君,还是奴婢去取来罢。”
沈谦之将帕子细瞅了瞅,又说了一句:“将镇纸也拿来。”
玉翠欠身应着,便向书房去了。她打开柜门瞧了瞧,便将挂着数支兔毫的搁架一并取了下来。从前栖云院一向是玉翘在伺候的,她几乎从未踏入过,自然也不知沈谦之的习性,惯用何样的笔,一时竟踌躇起来。
少时,孟妱缓缓走了进来,抬手轻拈起一支,轻声道:“就这支罢,他惯用这般的。”
“谢谢姑娘。”见孟妱来解了自己的困,玉翠自然是高兴的,她抬手取下那支笔,拿在手中细瞧了瞧,这才发觉,竟与姑娘平日爱用的笔很是相像。
玉翠不禁低声说道:“还是姑娘懂得郎君。”
闻言,孟妱怔了一瞬,将视线落在了玉翠手中那支兔毫上。她描了他的字,整整三年,他们二人的字迹,有时甚至连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自打她离开沈府以来,发生过了太多的事情。她原以为,沈谦之这个人,早已在她心里被淡忘了。但她今日才发觉自己错了,那经年的欢喜与倾慕,不仅仅在于对这个人的情感,而是他整个人,他的一切。
不知不觉都刻在了她的心里,它们从未消失,只是被掩盖而已。即使那份情义会散去,而曾经留下的痕迹,却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
孟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罢了,随你拿哪一支罢。”
玉翠知是自己失言了,忙抿上了嘴,踅回身又将柜中的镇纸也带上,随后便跟着孟妱向外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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