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2 / 2)
“秦湘,明日替我递张拜帖过去。”
往昔白天药味浓重的西厢,今日却是偃旗息鼓,无宫女太监不说,甚是安静。
秦蓁到时,甚至没有太监通报。
踏入门槛一步,那人压抑着兴奋的声音便从里屋传来,“我就知道是你,一定是你!只有你有那样的眼神,秦蓁,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她转身,不远处站着的人,与记忆中十二岁的少年重合。
如今的陆隐,高了不少,也变了不少。
看到她,陆隐脸上带着些局促,手掌不停的摩挲,脚步紊乱,“秦蓁,近日可好?”
他曾经想过无数次与她见面的场景,却没有一次是像今日这样的。
从无妄谷离开后,他便想着要去浔阳找她。
是她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他自是应该去找她的。
可他不曾想到,她竟是去那百里霁情根深种。
知晓这个消息时,他一气之下从浔阳离开到了容国,而后慢慢的为容帝所用。
他想,他定会让她知道,他比百里霁更加厉害!
他从无妄谷带出来的医书缺少一页,也正是这一页,间接导致了容帝的昏迷不醒,他日夜研究,才将人救了回来,塞翁失马,容帝竟是因为此事更加信任了他。
也是在此时,他得知百里霁抄了秦家的消息。
说实话,得知那个消息,他的心里除了对她的担心,竟然还有些庆幸。
如此,她就能够知道百里霁的真面目了。
“秦蓁,你为何是以太子妃的身份给我递的拜帖?”昨日太过开心,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待今日回想起来,才顿时又变了脸色。
秦筝说过,那太子妃与她同名。
且比她聪明。
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了丑。
是了,这世上除了秦蓁自己,谁还能如此心思缜密?
所以,她嫁给了容成祉?
认识到这一点的陆隐,顿时变了脸色,“秦蓁,你为何要嫁给容成祉?为何?”
秦蓁皱紧了眉,眼前的人偏执而固执,“陆隐,我今日来,是有事要问你。”
察觉到秦蓁的不耐,陆隐蓦然扬起半分笑意,笑的人畜无害,“好,只要是你问的,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为何要找人假扮我?为何要将元国人牵扯进卫城的事情?为何,要帮容帝?”
陆隐伸手,眼中闪烁着无尽的眷恋,那是他日思夜想都想要见到的人啊,“为了替你报仇,那百里霁做出这样的事情,该死,他该死!”
“可是这与卫城的百姓无关,为何要牵扯这么多无辜的性命?”
“无辜?”陆隐笑出了声,“不过就是几条人命而已,能够嫁祸到元国人头上去,恶心那百里霁一下,又有什么要紧的?”
秦蓁咬着自己的下唇,所以,他是打着自己的名号设计了这一切吗?
若卫城的人真有什么事的话,岂不是都是她的罪孽?
两人距离两丈远,陆隐却很是不满足,上前想要触碰她的脸,“秦蓁,不要离我那么远,你走近些,让我好好的看看你,可好?”
自从她离开无妄谷后,他赌气都还不曾见过她呢。
最近一次,是在几年前他去浔阳找她时,百里霁带着她在街上闲逛,那次他远远的看过她一次,她的脸上扬着让人嫉妒的笑,身侧的百里霁眼底满是宠溺。
不过幸好,百里霁不懂得珍惜,才让秦蓁如今到了他的面前。
“离开容成祉身边吧,他虽说有能力,可你也知道的,容帝这帝位做的很是不满足,他不会轻易退位的,只要他不退位,容成祉就没有办法帮你报仇,只有我,我能够帮你!”
陆隐用哄孩子的语气与秦蓁说着,步子一步一步朝着秦蓁靠近,“你我再次遇见,便是上天给我们安排的缘分,来我身边,来我身边啊!”
“陆隐,我如今是太子妃,你可知,这是什么身份?”秦蓁朝着门口走去,这样的陆隐太过可怕。
陆隐的脸刷的冷了下去,“我知道,你定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投靠容成祉,毕竟能与元国抗衡的,也不过一个容国,可是秦蓁,你得认清现实,如今容国还是容帝坐拥江山,而我,是容帝最为信任之人,”
秦蓁不得不说,对于当前的形势,陆隐的确看的比她透彻。
只不过——
“你错了,我心悦容成祉,才会嫁给他,并不是因为想要依靠他报仇,我答应过我娘,我会好好活下去,报仇对我而言,早已不是人生的唯一。”
陆隐猩红了眼,“不报仇?你怎么可以不报仇呢?我为你谋划了这么多,你怎么可以不报仇呢!”
眼见着对方突然几近癫狂,秦蓁乘机一个手刀劈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陆隐应声倒地。
秦蓁反复确认,这才用绳子将人绑了,绕到了那炉子的身后。
那人发髻简单,妆容也简单,穿着利落,嘴里却被人塞了布条,双手双脚被绳子束缚着。
先前她转过一圈时,偶然发现了她的身影,这才任由陆隐开口,找寻机会将人弄昏迷。
秦蓁拿掉那人的布巾,女子却是开口——
“原来你就是那个他费尽心思谋划一生的女子。”
此话怨恨太深,秦蓁可不愿意轻易背锅,“姑娘言重了,我与他已经好几年未曾见过一面,他的所作所为,我皆不知,且我如今嫁为人妇,姑娘此言,若是被殿下听到了,怕是不好。”
那人却是笑了,“若不是因为陆隐,你我怕是能够成为朋友。”
“我叫穆瑛琪,你是秦蓁?”
姓穆。
秦蓁心中蓦然想起了一人,却是惊讶不已。
穆勒的女儿,为何会在这里?
她先前和陆隐所说的,她了解多少?
穆瑛琪见她模样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苦笑道,“你放心,你和他说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会往外传,毕竟,从这些事情上来看,你们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若是想要救他,就必须得先救你。”
“敢问穆姑娘,你……”
“太子妃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吗?”
穆瑛琪将绳子放在了一边,她和陆隐的事情,该从何说起呢?
那日她在校场,第一次看到他驾马时,便情根深种了。
她去问爹爹有关于他的消息,爹爹却说此人太过神秘,不是她所能够驾驭的了的,要她尽早放弃。
可她不信。
他住在宫里,她便时常寻各种理由进宫,为的就是见到他。
今日她像往常一样前来找他,却被他恶语相向,并且要她今后再不来见他。
她直觉他定然有事,他也不曾瞒她,他告知她,他为之一生的女子回来了。
她不信,他便绑了她待在这里。
“太子妃对陆隐……”
秦蓁顿了顿,“原先是好友之情,如今,早已经磨灭。”
穆瑛琪抬头看了看她,“太子妃所言可是真的?”
秦蓁点头,“非但如此,我还想劝穆小姐一句,陆隐心中所想皆是偏执的念想,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误入歧途,你可想好了,即便如此还要待在他身边?”
“我……”
“穆小姐会遍体鳞伤。”
“我不怕。”
穆瑛琪露出个笑来,“至少他不曾骗我不是吗?他从没承认过心悦我,是我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至少这点看,我还是可以相信他的不是吗?”
秦蓁没有开口,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不论。
为了陆隐,她也不会出卖自己才是。
“穆小姐可要离开?”
穆瑛琪摇了摇头,“如今天气冷了,太子妃将他就那么直直的放在地上,他会感染风寒的,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秦蓁:“……”
她怀疑,是否是自己做错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