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刚刚那把刀多锋利啊, 割我手都那么疼, 他们这些钱就当给我付医药费了。”她说着还把手掌里的那道伤口给他看。
的确是很深的一道血口子。
“这里流通的货币也跟我们那边不一样, 我刚听他们说, 他们是什么八户族的,听起来人就很多,虽然你地宫里不缺金银财宝, 但是你要拿下山换钱也可能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楚沅自己也并没有很需要这边的钱,但魏昭灵他们却很需要。
而魏昭灵此刻看着她手心里的那道伤口,却在想她刚刚趴在雪地里,眼眶泛红,身体瑟缩的模样。
她真的很奇怪。
明明他看到了她那双眼睛里的恐惧,也许像她这样的姑娘,也从没见过多少血腥,害怕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表现。
可偏偏,她还敢去搜那两具尸体身上的东西,
然后朝他跑来。
魏昭灵收回目光,月光照见他苍白的下颌,淡色的唇轻启,嗓音仍旧听不出多少情绪,“走吧。”
手电筒的光束在雪地里来回晃荡,颗颗晶莹的雪花在光束里模糊成朦胧的影子,凛冽的风呼号着,周遭干瘦的枯枝颤颤巍巍,像是山鬼扭曲变形的爪子。
因为之前已经摸准了上下山的一个特定的路线,所以这回也少走了许多弯路,等走到仙泽山下附近的小镇,已经是凌晨四五点。
镇外那棵将军柏像是这仍旧未亮的天色里,一团未曾晕开的,婆娑浓烈的颜色,当魏昭灵慢慢走近,楚沅发现那缠在将军柏上的一枚枚青绿的铜锁忽然亮起短暂的光。
铜锁发了疯地碰撞出声响,迎面而来的气流吹下了他的兜帽,气流擦着他的脸颊,划出一道血痕,更削落了一缕头发。
殷红的血液渗出,魏昭灵抬眸望见那些铜锁里勾连出来的光线,他伸手握住,顿时割破了他的手掌,有血液流淌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楚沅被吓了一跳。
明明她之前和李绥真从这里经过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
魏昭灵控制住那道要从他指缝间溜走的光线,看向楚沅,“将那些东西扯下来。”
楚沅看他的手还在流血,她点了点头,跑过去就伸手用力去拽树身上那绑着铜锁的红绳。
果然,那一串铜锁被扯下来之后,魏昭灵手里的那道光根本来不及作为提醒某些人的信号,就瞬间在他指间破碎消散。
“这个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的?”楚沅提着那一串的铜锁走到魏昭灵的面前。
魏昭灵放下手时就有血珠从他手指间流淌下来,他瞥了一眼那些铜锁,又去看那棵轩辕柏。
“与石龙相勾连的,原来就是这些东西。”
每一枚铜锁上都附有巫术,而轩辕柏树根在泥土之下深如密网,有足够的生命力可以让铜锁消耗,这里的每一枚铜锁,都是锁住石龙神像的重要一环。
控制神像,从而困住他躯体的,也都是这些看似颜色斑驳无甚特别的铜锁。
“那就是说,这些铜锁就是李叔说的,镇压在四星点上的其中之一?”楚沅明白过来,就不由再将手里的那串沉重的铜锁再细细打量一遍,“怪不得遇到你的时候,它们才有反应。”
如果不是她刚刚及时将这些东西拆下来,任由那道光从魏昭灵的指缝间溜走,或许现在就会有人知道他已经醒了过来。
“但是,这么重要的东西,我这么容易就扯下来了?”她还有点不敢相信。
“魇生花能破除一切巫术。”
魏昭灵稍稍活动了一下指骨,也不管伤口崩裂,神情有些倦怠。
他用手指勾着兜帽,基本遮挡了大半张脸,再继续往前走。
楚沅也没随手将那些铜锁扔了,她匆忙装进背包里,再背起来就像是背了好几斤铁似的,压得她双肩有些沉。
时间还早,镇上还没什么人。
但也有24小时营业的小旅馆开着门,里头亮着暖黄的灯火。
楚沅原本想趁着这会儿时间还早,进去开个房间睡一觉的,但她抓着书包的肩带,想起来刚被自己拽下来的那么多个铜锁。
那棵轩辕柏既然种在这里,就证明这镇上一定有八户族的人。
她才扯了铜锁,就去旅馆,也难保不会被老板注意,毕竟很少会有在这个时间点去住店的人。
这小镇古朴,现代气息并不算浓厚,在漆黑天色的笼罩下就更显得深邃古旧,安静祥和。
巨大的木制水车像是永远都不会停止般,仍在徐徐转动,淅淅沥沥的水声总在耳畔。
背包里的铜锁太重,楚沅没走一会儿,就在水渠边的长椅上坐下来。
“这个给你。”楚沅在书包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找出来创可贴,她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可以贴你脸上的伤口。”
魏昭灵还在打量四周,不防她忽然递过来那一片东西,他垂眸轻瞥,却并未伸手去接。
楚沅看他迟迟不接,就有点耐不住,她干脆撕开创可贴,站起来伸手就掀开了他的兜帽。
那张苍白无暇的面庞露出来,魏昭灵还未来得及避开,她就已经伸手过来,手指勾开他鬓边的一缕发,歪着头靠近了些,将她手里的那片东西轻轻地贴在了他的脸上。
她的指腹有一瞬触碰到了他的脸颊,就只是那么极轻的一下,却让他莫名动了一下眼睫。
楚沅并没有注意到他细微的变化,她将创可贴贴在他脸上后,就坐了回去,先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去看他手上的伤口。
他们手上的伤口都有些深,还很长,用不了创可贴。
现在镇上也没有药店开门,她也买不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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