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鼠一窝上(1 / 2)
本地知县与冯素珍算是平级,谈不到谁拜谁,但是状元身份尊贵,就是知府见了也要巴结,何况是个小小的师爷。一个师爷加两个公人,这种迎接尺度未免寒酸,且事关安乐公主面子,这个小过失也足以导致丢官。师爷急于弥补,也是情理中事,可是当冯素珍要求其释放店主张三哥时,师爷却又摇头。
“别急,人就在这里,说放很容易,但是里面的沉重,先要想清楚。状元公,请恕小人直言,您是文章做的好,对地方刑名的事,看来还不是太清楚,办事办的不大周全。不该搞出条人命来,弄的下面不好交办。小人拿这个店主,实在是要为状元公开脱,否则把案子放到您身上,虽然状元公不怕,总归是名声不利。”
“那是个强盗,名声有什么不利?”
“状元公说他是强盗,可他到底是不是,总得到了衙门里,才能说清楚。一共只有两个女人,几把斧子匕首,怎么就好说谁是强人?没有口供,哪能定罪,这死人咱们去哪录供?何况我跟状元公说,这两个女人已经反口了,事情很不好办。”
柳长安接过话来,“反口?说什么?”
由于已经介绍过,乌明生知道这是同行,且其头上只有秀才功名,与自己情形类似,便好说话。向冯素珍告个罪,将柳长安请到了一边。
“柳朋友,大家都是做幕的,有些碍口的话,我也只好和你说。这个事,状元公办的冒失了,假如王柱儿活着,送到衙门里用大刑伺候,不怕他不招认,那就没事了。偏生活人变成死人,只有两个女人的口供,这就不好办了。那两个女人方才就翻了供,说她们是和王柱儿住店的,状元公非要她们两个陪酒陪寝,两人不答应,口角起来。你们不但打死了人,还硬要诬她们是强盗。当然这话不能由着她们说,可是人嘴两张皮,反正都是理。一旦事情闹大,惊动到京城里,不但状元公面上无光,就是安乐千岁那边,怕也不会高兴吧。”
“乌朋友,你这话说的对啊,谁家娘子听到这种消息,能高兴的了?”
“就是这个话喽。其实她们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但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她们是惯会做贼的,什么没廉耻的话都说的出,到时候非要说状元公把她们如何如何了,录了口供,呈报到上宪衙门,这份口供是会要命的。等到三人都死了,除了口供没有对证,状元公又何以自辩清白?”
柳长安点头道,“那你的意思是?”
“学生谈不到什么意思,就是想讲个道理来听。状元公是要到平遥上任的,没必要掺和到本县的案子里,于自己并没好处。所以我想,不如来个拖字决。事缓则圆。先把这事当没发生过,好在状元公也待不久,只要别追,案子就不审,事情也就可以这么压下去。等到状元公一走,小人再提审这两个女贼,到时候就只改改时间,说是状元公先走,此案后发,她们还怎么胡乱攀扯?到时候再敢乱说话,我就赏她们好大的皮巴掌吃!至于店主人,也就是吃点委屈,给两个女人顺顺气,等回头就放了,没关系。”
“难得乌朋友帮忙,咱们还是先进城吧,有话到了县城再说。死尸和人犯,我看也得带着,就算是变戏法,也得先把人送进监牢去。否则驸马那边,也不会高兴。”
“一定,这是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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