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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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柳长安的印象中,成行之前先约定个地方,然后再勾勒出美好前景的约定,结局多半大高而不妙。比如某个塞上牲畜养殖集团计划的破灭,就是因为这一点。是以对于冯素贞的邀请,他及时打断,尽力避免着某种极为可怕的因果旗帜树立。

眼下衙门还没法正式办公,一场如此规模的战斗刚刚结束,有大批的工作等着去做。包括战利品清点,人员处置,俘虏甄别等等。固然和李白衣有秘密约定,战俘这部分由她发落,她不要的人才能给官府当战功,但是过场总是要走的。另外一件极重要的工作,就是报功了。

搅动晋州的乱贼,终于被讨平,这怎么样都是要报功请赏的。即使冯素贞本人对这种功劳赏赐全无需求,部下的人总归是要得到点什么。再有阿史那永忠带部下浴血奋战,总不会给人做白工。

他自己倒是可以上本请功,但是总归不如当朝驸马上本力量为大。另外阵亡者的抚恤,受伤者的汤药,眼下的犒赏,都是衙门需要做的事情。其他的民事,暂时顾虑不到。

好在衙门里的捕快和一部分胡人士兵已经分派出去维持秩序,不至于出现胜利之后自己的部队趁乱抢劫,掠夺百姓的情况。也断绝了无赖趁火打劫发家致富的希望。

平遥是一座财富分配极不平衡的城市,城里的富人就是四大家家主以及他们的亲族。其他商人多依附四大家存在,偶尔有一些小商人可以自主生存,条件也大多在中产或中产以下。四大家对于维护自己产业格外上心,保护家宅的家丁装备比守城那批人还好。有这么群煞星做护卫,也确实没人敢对他们的产业动什么不该有的脑筋。

冯素贞刚刚经历了女孩变成女人的阶段,精力固然充沛,但是走路上还是怕露出破绽。柳长安只说她昨天晚上吃酒太多,今天不能理事,暂时把事情瞒过去,自己出头代为料理。

望着那如山文牍,他又找到了自己当师爷的感觉。自己和冯素贞的关系,如果能始终维持如此,是不是未来会被人称为宾主融洽,如鱼得水?如此想想,倒也算是评论恰如其分,实质名归。

不过他的工作没操持太久,就被四大家的人给打断了。四家员外把柳长安拉出了公房,直接请到了一旁的小客厅。外面由自己的护卫负责警戒,形成了一间小密室。

看这种阵仗就知道要说的话不欲望为外人所知。柳长安与四人互相寒暄几句,又问了好。黄成虎道:“听说柳师爷这次因祸得福,不但抱得美人归,还将平遥军这支人马收入囊中。未来绥州节度使是柳公子枕边人,公子日后前程自是无可限量。看在咱们往日交情份上,还要公子多多关照一二才是。”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任何时候,都会把生意放在第一位。之前在压力面前,他们可能会恢复武人本色,带领家将守城。但是眼下仗打完了,他们的沙锅男人本性又占了上风,一切问题又回归到根本层面:钱。

战争是巨大的灾难,但同时也意味着巨大的利益。白衣军席卷数县,杀戮大批富户,一些殷实人家满门遇难一个不剩。那些白衣军只善于毁灭不懂得建设,所到之处,城池几成废墟。不管安定邦如何混帐,这些土地总是要恢复成过去的样子,否则对他而言也没有意义。单是这一项,便蕴藏着巨大商机。

另一个更大的商机,则是庄梦蝶的绥州。四大家消息本就灵通,何况这边也没想过隐瞒情报,于是半分晋州的消息他们已经打探清楚,并且对此表现出过人的兴趣。

一个州的建立,并不是简单的行政划分,涉及到人员的调动,也涉及到大笔的金钱投入。这里面不但有商机,更有足够的官方利益,等着人去拿。庄梦蝶是草莽出身,夹袋里缺乏人物,管一支人马还凑合,真管一个州,手上怕是没几个人手可用。四大家这方面正是长项,他们找柳长安来谈的要点也是两个,第一,能在绥州为自己争取到多少位置,第二,庄梦蝶控制的宝藏,自己愿意帮助代销,而且不会盘剥太重,代价当然就是第一条,给的位置越多,自己这边投入的资本就会越多。

庄梦蝶控制着一座宝藏的事,四大家也有耳闻。他们自己就是以宝藏发迹,对这东西的价值比谁都清楚。可同时他们也知道,单纯宝藏里所藏的物资,并不能直接转化成钱粮。对半分州之后,想想也知道,安定邦肯定会对绥州进行封锁,断绝其与外面交易的通路。再者安定邦如果出兵西戎,那些草原贵族还能拿出多少余力购买这些奢侈品,也是个问题。

未来有能力做这笔生意的,还是他们这些大商人。这些年他们与安定邦合作贸易,手上都有着足够多的贸易通道。这些通道有的涉及到安定邦亲信大将,有的则是边塞军队以及西戎的有力单于。安定邦就算对西戎用兵,那些人打不过也跑的了,总是有途径进行贸易。要想把物资卖个好价钱,目前看跟他们合作是唯一的门路。

商人的财富到了一定程度,就转而想要权力。尤其四大家出身将门,更明白没有权柄保护的财产只是个数字,不值半文。在晋州这个地方,这一点表现的尤其明显。所以他们现在要的不光是钱,还有权力,从地方官到武将都要安排自己的人,作为回报,他们将献上大笔金银作为庄梦蝶启动资金,也会运去大批商品保证绥州市面繁华。

至于柳长安能否做主?笑话,人都是你的了,这点小事还不能做主?至少在四大家看来,柳长安在这事上等于太上皇,不可能说了不算。

柳长安没法跟他们讲清这个道理,只好换了个问法道:“四位,你们这么做,可曾考虑过安定邦的看法?还是说你们已经决定,舍安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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