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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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旺一听,吓的心里一缩,扑通跪在了地上说:“裴大人恕罪,小老儿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那石状元是老爷的同窗好友,又是两位少爷的先生,又帮了一品堂许多的忙,小姐让帮衬他一下银两而已,小老儿万不敢背着小姐做什么事情”

他话音一落,就看到裴川脸色如罩寒冰阴沉起来,瞬时想起他锦衣卫的身份,顿时细密的汗珠自他额头层层滚落。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怪异起来,一向做事谨慎的柴旺仔细的回想着自己和石靖说过的话,怕是被眼前这个浑身戾气的裴川给听了进去。

他沉思了片刻,暗自一咬牙,抬头看着裴川说:“裴大人实不相瞒,小姐帮石状元是为了给苏家留条后路,如今向知府官复原职,在奉贤府城任知府。他拿官司要挟老爷认祖归宗,老爷不允,小姐也不愿意。向知府说纪家简在帝心,后宫前朝都有人,老爷和家里的两位少爷若是走科举之路,朝中无人相帮不行…….”

“所以,桐丫就提前在这个石状元身上埋条线,想着你家老爷万一得中进士,朝中也好有个照应。况且,这个石状元还没订亲,你家小姐的亲事也没定,若是能成一好,那也不错……”

柴旺呐呐的跪在地上没有说话,他明白苏桐的心思,如今穆王府靠不上,朝中没有什么人做靠山,一品堂的生意做的越大,风险就越大。他其实以往考虑过裴川的,无奈,裴川自从进了锦衣卫,多半年都没消息。苏家面临的事情迫在眉睫,那个石状元一肚子的谋略,比之整日打打杀杀的粗人裴川靠谱的多。

再说,苏桐眼看及笄了,亲事也没定下来,苏家又没有当家的主母为她操持终身大事,随着她年纪的增长,这亲事也得提上日程了。他知道石靖对苏桐有意,如今他中了进士,还是个状元,若无意外,他也是倾向于石靖和苏桐走到一起的。但是,此时裴川冷不丁的冒了出来,他心里打的小九九生怕被他知道了,所以他此时心里还是有些怕裴川的。

裴川将话说了出来后,脑子倒是清净下来了,抬手给柴旺倒了一杯茶,看了他一眼说:“柴管家,你起来吧!我知道你是为桐丫好,不过你也知道桐丫是和我仪过亲的。虽说这亲事还没定下来,那是她没及笄呢?我年纪也小,就此搁住了。别的事情我也不管你怎么做,怎么帮那个石状元,总之不要给你家姑娘惹事,奴才就做好奴才的本分就是了。”

柴旺目光微微一缩,暗暗思量了一番裴川说的话,以及他的说和苏桐的亲事,的确,裴川的年纪是小了些。但若论相貌,裴川可是不差,就是性子不好,狠厉了些,听说当初被苏桐救下,在苏家生活了三年,也算是知根知底。但就是这锦衣卫的差事,杀人如麻,听起来让人害怕。他心里真是将苏桐真的是当成了女儿一般相待,若不是她,他们全家早就病饿而死了。苏家的大事小情都是她操持,周芸娘这个作娘的根本不知道心疼闺女,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所以,才对苏家忠心相帮。

他咽了口唾沫,抬头看了一脸横的裴川说:“裴大人说的话,小老儿记心里了,我家小姐不容易,还望裴大人真心相待。小老儿虽说是苏家的下人,但小姐对我们全家有恩,小老儿这辈子都报答不完,小姐的亲事家里的主母不上心,老爷忙着科举读书,小人身为奴才,只想尽一番绵薄之力……”

裴川看着他说的如此顺溜的话,心里好笑说:“你帮她管好家事就可,别的事情还是收起你的好心吧!不是说给我从奉贤府城带了鸭子,早点给我送过去,我等着吃呢?尝尝味道,一品堂的铺子都开到京城来了,你家姑娘还真是厉害。”

柴旺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想到苏桐在家中给他备下的礼物,现在一看,可不是如了他的意。不过,他不得不说,裴川小小年纪能在这短短的半年多从锦衣卫从七品的无名小旗晋升到卫所千户正五品,其能力、心计、手腕可见不凡。他和石靖一文一武,没有可比性。但苏桐的脾气他知道的非常清楚,性情洒脱,做事利索,不拖泥带水,眼光看的又长远,又不爱针织女红,嫁个武夫远比嫁个状元娘子好些。

裴川看着柴旺退了出去,起身走到窗前,背着手沉思了片刻,伸手打了个响指,招来门口候着的锦衣卫兵士说:“石状元要留在京城任职的,查查吏部的底子他会留在那个部门。”

锦衣卫兵士应了一声,低声禀告说:“靖安侯夫人求了太后,让程神医进京给她儿子治疗隐疾,派去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裴川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摆手示意他退下。

回京城的这段时间,他的心无时无刻都在被啃咬着,靖安侯府所有的一切,都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脑海里。那个蛇蝎心肠的妇人,他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的二子一女都死掉,让她活活的疼死。

不知道哪里露出了马脚,让那妇人查到了他的踪迹,趁他在北疆执行任务的那段时间里,暗地里派了数十名杀手追杀他,好在他命硬,九死一生总算是活着回来了。现在该轮到他出手了,靖安侯府养的暗卫,怕是折了不少吧!他那个好二叔,夺了他本属于他的侯爵之位,也要有那个命做才是。

第115章 老阉货的心头宝……

五月的天气, 正是枝叶舒展、雏鸟扎翅,彩蝶双飞,一年中最生机盎然的季节, 而京城刑部的地牢中却是鞭影飞扬, 惨叫连天。

地牢里没有窗户,只点着几盏昏暗的油灯照明,明明灭灭的烛火,映照着刑架上几个被抽打的血肉模糊的犯人,让闭塞的牢室中更显的阴森恐怖。

裴川伸手拽住行刑狱卒的手,冷笑一声说:“杨大人, 下手悠着点,人死了你可赔不起?”

“裴大人,不严行逼供,这小子嘴硬的狠!”杨一忠阴阳怪气的说完, 嘿嘿冷笑了一声,对着人事不知的淮安候次子严安平吹了一口气说:“我们东厂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下旨严加审问, 我们自当严加拷问,不动大刑,他不招。裴大人还是收起你的菩萨心肠, 别再杂家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锦衣卫和东厂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别说谁的不是。”

裴川看了一眼地牢中新添的几具尸体, 自从穿了锦衣卫这身皮, 杀人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他自问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不像这阉臣宦官不折手段,严刑逼供、屈打成招, 冤死的人命不计其数。

“杨大人,你都给打死了,裴某还怎么审案子,皇上下旨是让锦衣卫和东厂严加审问靖安侯嫡子被谋杀一案,可不是让你们东厂屈打成招,草菅人命的。”

裴川眯着双眼盯着面前瘦削的如鬼般的东厂太监杨一忠冷嗖嗖地说:“还是杨大人已经知道案子的内情,觉得录完了口供,将这嫌犯给弄死了,先拿个头功,就没有咱们锦衣卫的事情了。”说完,他呵呵冷笑一声,倒背着双手,踱步走到人事不省的淮安侯次子严安平面前,伸手揪着他的发髻往上一提,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人一眼说:“裴某奉劝杨大人,别太自以为是,就算是人死了,裴某照样有手段能让死人说话。”

杨一忠撇了撇嘴角,嘿嘿的干笑一声说:“杂家是奉命行事,裴大人既然有的是手段,那就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杂家不给你抢功劳。”

裴川看着他干瘦的脸呵呵冷笑了一声,甩手走出了地牢,回到公房里,将刑讯的口供一一看了一遍才转身回了青衣巷卫所。

青衣巷名字听着文雅,景色也美,但却是个充满血腥味地方,这里住着的人,哪个手上不带着一二十条人命,有的甚至更多,这就是个人间地狱。院子里飘洒的槐花香气和血腥味混成一团,让人闻了有股烦躁感。

他脸色凝重的进了屋,摸索着点燃油灯,抓起桌子上的一壶凉茶,仰头喝了下去,喝罢,将茶壶一扔,看着跳动的油灯陷入了沉思。

他今年十四了,三年前逃离靖安侯府的时候,他祖父裴四元已近古稀之年,他不信祖父不知娘亲是遭人陷害自尽而亡,而他却选择护着那个凶手,只因为那毒妇是闫家的人。

他将牙齿咬的咯吱响,用力在桌子上捶了一拳,抬头看了一眼梁上放着的暗匣,里面是一柄精钢打造,削铁如泥的宝刀,是锦衣卫前指挥使罗尽然的祖传之宝。刀身薄如蝉翼,锋利无比,刀刃上凝结着一层迫人的寒气,沾了血之后,刃口上面便会流动着一团沁凉的雾气,运用内力将雾气驱散,便会让人顷刻间如坠冰窖,手脚麻木僵硬,无反抗之力。

他初入锦衣卫便被罗尽然选中跟着他去北疆执行任务,末了罗尽然命丢在了北疆,临死前将刀送给了他。并叫破他了的身份,说自己与他爹裴效国是至交好友,他爹的死另有内情,一定让他查探清楚,报仇雪恨。

罗家刀法乃是一绝,罗尽然死的太突然,他没有家人没有传人,本来想认了他做义子,传授刀法,没想到会死的那么早,只留了一套罗家刀谱给他。没有罗尽然的言传身教,裴川研究起罗家刀法费了不少的力气,一年来,罗家刀法的精妙之处,他只掌握了十之有一,每回练习,都心情起伏,感慨若是罗尽然活着,他得了这刀法的精髓,耍弄起来该是何等的风采。

他纵身上去将匣子拿下来打开,抽出宝刀,只见一团光华绽开,如镜子一般的刀身映照出他的脸,刃口上凝结着一团寒光,缥缈不定,更增加了刃口的锋利。

门外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人没到声先到说:“裴川,不好了,严安平被杨一忠给打死了。”说话的人是一个肤色泛黄的青年男子,身材高大,此人叫姬鸿,是裴川的手下,也是罗尽然留给他的心腹,罗尽然死后,两人在一起执行了大小十余次任务,名为手下,实际上早成了肝胆相照的生死兄弟。

姬鸿匆忙走进来,脸色阴沉,左手按着刀柄,右手攥紧拳头,气愤地说:“我看那个死太监就是故意针对我们锦衣卫,严安平本不该死,他是见大人说要留他一命后才下的毒手。”

裴川伸手掩住他的嘴,神色谨慎地朝门外看了看说:“说话注意,小心隔墙有耳”。说完,转身回来,捡起地上的茶壶,拿去清洗了,倒上热水,又把来时买的吃食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说:“刚下值,还没吃饭吧!我来的时候买的,先吃点填报肚子。严安平的事情给淮安候送个信,就说是东厂的人严刑逼供,把人给折磨死了。”

姬鸿点了点头,拉开椅子坐下,倒了杯酒说:“我见你房中点了灯,知道你没出去,便直接过来了,裴川,莫说哥哥没提醒你,这东厂的人这摆明跟我们对着干,故意针对你。地牢的那几个犯人,这已经是第三个了,每次你说要留人,那杨一忠就将人严刑逼供打死。这样下去,这案子还怎么查,查来查去,全让那帮阉狗奴才给断了路。”

裴川撕了一块鸭腿,喝了口酒,仔细的嚼着,待了片刻才说:“明日查查留安巷那女人,给那个老阉货弄定绿帽子。”

姬鸿手上一顿,抬头看了裴川一眼说:“那老阉货是个太监……”

裴川哼了一声说:“太监也想要女人,下边的人送给他的,当成了宝,就让他这心头宝,扎扎他的黑心肺,看他知不知道疼。”

姬鸿笑了笑说:“这老阉货没了男人的行头,还能纳个妾藏在家里头,糟蹋好人家的闺女。”

裴川端着酒杯顿住,瞥了他一眼说:“好人家的闺女,早在知道自己要侍候个老太监的时就一头撞死了。”

姬鸿贼兮兮地瞧了他一眼笑道:“老阉货这妾是从奉贤纳来的吧!听说那女子还曾对你有意,你那个藏着的小媳妇就不醋。”

“胡说什么?”裴川气愤的呵斥了他一句,伸手在他受伤的肩膀捶了一拳说:“在让我听到你胡乱说话,别怪我不念兄弟情。”

姬鸿知道他年纪小,脸皮薄,嘿嘿笑了两声抹了下嘴巴说:“兄弟,你眼瞅着长大了,哥这是关心你的终身大事,那小娘皮是奉贤知府向南辰的干孙女,向南辰又牵扯到文远候,四皇子,你这一动,可是惹出个窟窿出来,就不怕没法收拾……”

裴川抬眼皮撩了他一眼说:“吃还塞不住你的嘴,你只管去办,出了事我担着,那老阉货也就么点短处能让人拿捏,先捏把他一下,出口气,在说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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