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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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清移开目光,点不对题地回应:习惯用左手,不叫不正常,只是不一样。

鹿饮溪牵起唇角,笑了一笑:有时候,和多数人不一样,就是异类,就会被他们当作不正常。

笑容看上去有些苦涩。

简清说:我不会。

言外之意是不用在她面前伪装。

鹿饮溪看着简清的眼睛,一时没说话。

简清垂眼看她,也没再开口。

手腕被冰凉的柔软缠住,脉搏突突弹跳,一下一下,敲打那人冰凉的掌心。

圈住她手腕的人,一定能感受到。

静默对视许久,鹿饮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人好像在委婉安慰她,于是开口说了一声:谢谢

简清盯着鹿饮溪依旧泛红的眼眶,又低头看了眼她的双脚。

双足白皙纤巧,赤.裸裸踩在地板上。

地板很干净,但简清有一点洁癖。

洗脚,睡觉。丢下这四个字,她松开鹿饮溪的手腕,没追究扇耳光、误割手掌的事,冷冷清清幽灵似的飘回房间了。

鹿饮溪目送她离开,抬起左手,看着手腕。

手腕余留了几道指痕,很浅,转眼就消失不见。

皮肤上冰凉细腻的触感,却印在了心底,久久不散。

鹿饮溪垂下手臂,不用演戏,眼中柔弱脆弱尽数褪去,只余冷静。

窗外月色清浅,红梅映着白雪。

鹿饮溪依旧无心欣赏。

她想到书中的结局,自己被囚在别墅逼得自.尽,尸体埋在梅花树下做花肥,怎么也欣赏不起来。

看着红色的梅花,仿佛就能闻见淡淡的血腥味。

鹿饮溪揉了揉鼻梁,点击墙上的电子屏幕,窗帘自动合上,把红梅白雪隔绝在视线之外。

她没有洁癖,但她有个怪癖心慌意乱时喜欢洗个热水澡。

鹿饮溪摸索到换衣间,挑了一件白色睡袍,找到浴室,脱下原主性感的红色睡袍。

打开花洒,热水兜头而下,浇遍全身,鹿饮溪抹了一把脸,站在氤氲水汽中沉思。

她真希望这一切都是梦,一觉醒来,她还在自己的床上。

可如果不是梦,她真的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那抱怨无用,害怕也无济于事,唯有冷静下来,远离危险人物,保全性命,等待时机回到现实。

怎么离开,什么时候离开,还需要一步步计划。

温水一遍遍冲刷身体,洗去原主浓郁的香水味,也渐渐洗去鹿饮溪忐忑不安的情绪。

洗完澡,擦干身子,鹿饮溪穿上睡袍,走到镜前的洗漱台边,捧起水,不停漱口,冲去口腔中弥留的淡淡血腥味。

脑海还是那个冰块挑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抹血的画面,又血腥又变态。

鹿饮溪嫌弃至极,对简清的好感从床上那会儿的无限拔高,到现在无限踩低。

漱完口,鹿饮溪擦去镜面的水汽,定睛打量镜中面孔,愣住。

这脸与现实的她一模一样,只是年轻了几岁。

二十出头的模样,漂亮,干净,不惹尘埃。

这么清纯不做作的一张脸,看着就很洁身自好,怎么可能被包养?

鹿饮溪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把头发吹到七分干。

吹完头发,她回到客厅。

别墅装了地暖,室温尚可,她不想再去那个冰块身边睡,打算在沙发上囫囵窝一晚。

躺下时,她看见桌上剩余的无菌纱布和免洗手消毒凝胶。

翻了个身,面朝沙发背,不去看。

看到那些就会想到那个冷冰冰的女人,以及女人的职业。

鹿饮溪对医生这个职业不陌生。

她的父母都是医学院的教授,也是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生。

时下流行劝人学医、天打雷劈的调侃,但有些医生家庭出身的孩子,耳濡目染下,还是会选择学医。

鹿饮溪也不例外,高考后,志愿填了一水的临床医学专业,最后被父母所在的医学院录取。

八年制临床医学,本博连读,前五年内科、外科、妇产科、儿科等什么都学,第六年开始选导师选科室。

大一时,她就做好职业规划,选定肿瘤领域作为将来的研究方向。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大二结束那年暑假,她在肿瘤内科见习,遇到了一些变故,从此改变了她一生的轨迹。

陈年往事历历在目,鹿饮溪原以为这辈子除了看病吃药,再不会接触医疗领域的人和事,没想到,遇上了简清。

虽没走上医学的不归路,但她对从事肿瘤专业的医生,始终怀有一种异样情怀。

那曾是她梦想所在,是她一生的遗憾。

鹿饮溪转回身,盯着了桌上的纱布和手消看了许久,最后一个翻身坐起,拖出药箱,走向主卧。

卧室开着灯,简清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没有阴郁幽冷的目光,长睫浓密,睡容恬静,宛如童话故事中走出的睡美人。

刚才在月色下,带着旖旎的滤镜看她,她好似雪中卧着的一块无暇美玉。

现在知道了剧情走向再看,她就像幽林中躺着的一条美人蛇,带剧毒的那种。

鹿饮溪恨不得上前踩两脚。

理智劝住了她。

她看见那把重新被擦得锃亮的匕首,明晃晃摆在床头。

鹿饮溪提着药箱,轻手轻脚走进去。

她想让简清重新处理一下左掌的切割伤,以免伤口发生感染。

没想到这个冰块又睡过去了。

有这么困吗?

鹿饮溪站在床边,垂眸看着床上的人,犹豫要不要喊醒她。

犹豫间,视线扫过她落在被子外的双手。

她的左手被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本已止血的伤口,遭受挤压后再度开裂,血液浸润,染红了纱布,如今创面已和敷料黏连在一块。

她的右手骨节分明,手指纤长,指头圆润,不留一丝指甲,手背肌肤比其他地方更显苍白,还带着几道冻裂的小口子。

这样的手,竟令鹿饮溪生出一丝亲切感。

她在医院见过许多双这样的手。

每到冬天,医护人员的手都不怎么好看。

医院院感科三天两头强调手卫生,查房要洗手,换药要洗手,接触病人要洗手一天下来,少说要洗上百次手。

医务工作者的手,十有八.九会在冬天脱皮、皲裂、生冻疮,久而久之,糙得厉害,摸上去都带着一层磨砂感。

很多人会在睡觉时抹一层厚厚的护手霜,当做保护。

这人睡觉时怎么不抹点?

她隐约觉得这个冰块很不爱惜自己,总一幅冷冷淡淡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弄疼了也不吭一声,只默默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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