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珠薪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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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时他又在哪里?怕是寻也寻不到。

萧可胡思乱想着,根本合不上眼睛,只等天亮去商市买些路上所需之物,与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昱日,萧可起了个大早儿,只是浑身困乏无力,与客栈结了账,牵着踏燕来到了商市。

这里又热闹起来,抢米的仍旧抢米,摆摊的依旧摆摊,想找一个贩卖熟食的铺子都寻不到,一个个关门大吉,大概都去抢米了,只能继续往前走,好不容易在街角找到一家,买了些肉干、蒸饼之类的,好用于途中充饥,更便于携带。干粮有了,还需要一只装水的羊皮口袋,便去了昨日的杂货行,到了门前才看见悬挂着‘歇业’的牌子,看来这家人又去抢米了?

“郎君也是来买东西的吧?可他们偏偏不开门儿,我家娘子的胭脂水粉又买不成。”

被一个青年男子称为‘郎君’,萧可蓦地反应过来,原来做了男人打扮,一时竟给忘记了。“我是想买一只羊皮口袋,你知道他们何时开门吗?”

“什么时候开门?等把米抢足就开了。”不容青年男子说话,一位老者进来插言。

萧可无奈道:“天天抢米,看来是没完没了,一个个很有钱似的。”

老者又道:“能去抢米的,那就是有闲钱的,我们这些没闲钱的,只能干等着饿死。”

“你们非要抢,不抢能涨价吗?”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就是不懂。

老者连连摇头,“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这小郎君看起来精明,却是什么也不懂,沔州淹成一片泽国,漕运立时中断,迟早殃及安州,抢了粮放在家里才安心。”

“不是正在抢修堤坝吗?”他走了那么多天,总要见些成效吧!

“抢修。”老者看看四下里只有三人,才大着胆子一一道明,“恐怕连抢修的人淹了去,尸骨都找不到了,可怜啊!”

“什么找不到,你不要危言耸听。”萧可想起李恪走的那晚,风大雨大的。

老者道:“什么叫危言耸听,街市上谁不知道,听说有好几万人在那里呢!汉阳、义川两城尽没,水高于城墙数丈,仓谷漂失,官署民宅尽被波涛洗劫。”

青年男子也上来插言,“可不是,我家表弟就在大都督府里当差,随军去了沔州,整整半个月都没有音讯。安州城里又是流言四起,姨母听到之后,眼睛都快哭瞎了。”

老者长叹一声,“我侄子住在乡下,一个村的好几个孩子都是这样,偏偏轮到这次出役,是有去无还。”

两人是你一言,我一语的长吁短叹起来,让萧可难以置信,好几万人连尸骨都找不到,流言太过于夸大其词了。不过,未必是空穴来风,温司马收不到沔州的驿报,被征徭役而去往沔州修筑大堤的平民百姓下落不明。同样,杨凌香急得都要跳起来,看来她的样子也不像收到平安信,如果把这些联系在一起?就像流言里所说的那样,沔州变成了一片汪洋?

不会的,他不可能在沔州发生意外,历史上不是这样的,可仔细一想,看过的小说也算不上历史,正经史书里怎样写的,她一无所知。

牵着踏燕离了商市,却是满腹的疑惑,向青天长舒了一口气,才发觉是想多了,不是要走吗?先到申州,再去长安寻雉奴,买一处宁静、幽雅的小院子安居,做些小生意,摆些花花草草,种莲养金鱼,一生安然而常乐。

抛下旧事,策马驶出了安州城,一口气跑了数十里。再回首时,青山隐隐,云遮雾绕,古朴的城阙瞬间消失。那里到处是银杏树,花开似白鸽,叶落如小扇子,还有在细雨中贩卖的白花菜,可做为齑,香味胜绝。

踌躇不前,到底舍不下什么?左思右想,终不得而知。心月钗还在凝香阁的妆奁之内,钗子上的每一颗宝石,都是从胡商的腿肉里取出的吗?踏燕,抚摸着它的鬃毛,思绪万千,不知不觉中,身边一切均与之割舍不开。算了,上辈子欠了他的,只去看一眼,一眼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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