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悲声(2 / 2)
一听此言,姓谢的姑娘潸然落泪,萧可早就看出了其中的蹊跷,拽着温司马到一旁相问。原来这姑娘的姐姐、姐父正是前任店主人,这姑娘名叫谢阿婉,云梦县人,自小没了父母,跟着姐姐、姐父来到安州城做生意,门面就是现在的新安米店。一开始还算顺当,后来发了迹,姐夫便不安分了,整日寻花问柳不说,还纳了一个小妾在身边,夫妻间的矛盾骤然升级,打架、吵架是家常便饭。三年前的一个夜晚,谢姑娘的姐姐实在不堪忍受,用一根麻绳寻了短见,谢姑娘当时才十四岁,哭断了肝肠,哭干了眼泪,定好的夫家也不嫁了,没日没夜的四处告状,非说是姐夫谋害了姐姐。
“谢姑娘的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真是自缢,谢姑娘又为何到处告状?当年,你们是怎么审的?存不存在营私舞弊?”萧可是打心里偏向谢阿婉的,好端端一个姑娘为姐姐告状三年,其中要有多大的毅力。
“的的确确是自缢而亡的,当年仵作的验尸结果仍记录在案,下官也曾调阅过此案卷宗,毫无破绽。”温司马叹息之下摇头,“安州城的百姓都知道这小姑娘,念着她可怜,谁见了也会接济一些。只是这谢姑娘太难缠,非说姐姐为谋害致死,又毫无凭据,官府根本不予受理。有一次,她居然跑到大都督府外喊冤,恰巧殿下从里面出来,听这姑娘说的可怜,便令权长史、李法曹重新彻查此案,里里外外折腾了一个月,仍寻不出蛛丝马迹,原判无误。”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姐姐的确是被那畜牲害死的,是他们官官相护,是他们收了那畜牲的钱财,才不肯为我姐姐伸冤。”小姑娘哭得厉害,瘦弱的身子在原地打颤。
既然此案被权长史彻查过,必不存在营私舞弊的行为,‘谋害’也许只是阿婉的臆想。“阿婉,你说姐姐是被人害死,可空口无凭,要有证据才能将作恶之人绳之以法,证据你懂吗?想想当年,你姐姐可曾留下什么话?或者什么样的物件?”
“姐姐死去三年,早已成了一付白骨,我哪里去寻证据。”谢阿婉重复着说了成千上万次的话,“姐姐的死确有蹊跷,就在出事的前几天,她突然把我叫到了她的房里,交给我一大盒首饰做嫁妆,又说了好多奇怪的话。她说,姐姐死了以后,你什么都不要管,只由着姐夫摆布,以后就在夫家好好过日子,再不要到姐姐家里来了。”
“你姐姐死亡的时间,在你出嫁之前吗?”萧可似是听出了端倪,就算姐姐想不开要自缢,总要等妹妹出嫁了吧!
“姐姐就死在我出嫁的三天前。那天晚上,姐姐和那个畜牲吵得好凶,抱着我哭了一整夜,谁想在我熟睡的时候,她就死了,他们都说我姐姐是悬梁自缢,可我知道不是,我姐姐是被杀的,被杀的。”追忆往事,谢阿婉放声大哭,“姐姐死了以后,那畜牲还逼着我嫁,还说是为我好,我怎么能嫁,姐姐都死了,我怎么能嫁,我要为她伸冤雪恨。”
萧可终于寻到了线索,此案果真是非一般。姐姐一心为妹妹着想,又是置首饰,又是办嫁妆,千叮万嘱要妹妹在夫家好好过日子,如何会在妹妹出嫁的三天前自杀?怕是其中真的另有蹊跷。“温司马,先把阿婉口中说的畜牲给抓起来吧!反正你也轻车熟路不是嘛!”打量着整座店面,其中竟隐藏了悬案。
温司马这回也硬气了,不能再由着夫人胡来,“夫人,您不能只听这丫头的一面之词,让她给蛊惑了,这案子从大都督府一路查下来,已经结案了,并且毫无破绽。”
“我让你抓人。”萧可是认真的,无奈人家一动不动,索性没了好气儿,“非要我把鱼符拿出来吗?”
这明明就在威逼他,温司马极不情愿的拂袖而去,自去乡下抓人不提。
自打沔州回来,事情便一桩接着一桩,米价风波未平,又来了件三年前的疑案,萧可突然觉得力不从心,真正的安州大都督在此就好了,至少有个人可以商量,他现在在做什么呢?还在看那些堤堰的图册?还在沿着围堤巡查吗?
“姐姐是什么人?能为我姐姐伸冤吗?”小姑娘眼巴巴瞅着萧可。
“姐姐自然能为你姐姐伸冤。”萧可笃定的说,拉了小姑娘上楼,“你先在这里住下来,等我了结米价一事,再亲自审那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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