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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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省把外祖父的床铺好,看见老人又在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他没有理会,扶老人躺到床上。

安省此时的样子有些心事重重,他已经想好了,这世上哪来什么鬼?一定是那个叫张婶的女人无家可归,偷偷躲进了二楼那间空着的屋子,然后总是制造一些让人生厌的声音,也说不定她真是一个精神病人,所以总在半夜里把弹珠扔在地上,还有那个小男孩,说不定是她的儿子,而且那男孩碰巧喜欢深更半夜往外跑而且爱好半夜里打弹珠,还碰巧长得像……

对,一定是这样!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所以,今天晚上一定要去二楼看一看。安省决定了,到时候人赃并获,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安省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照看外祖父也让他特别开心起来,他听见老人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好心情地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听起来。

“什么另?定厅?”安省猜测着外祖父的话,“意?绩?”他听了半天,还听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听了,可走到门口时,却听见外祖父嘴里发出两个异常清晰的音符:“小绩。”

安省顿在门口,仔细地看着外祖父有些扭曲的面庞,想再听他说一遍,可老人依然在胡言乱语地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语言,不久,便睡了过去。

安省苦笑了一下,刚刚,是错觉吧?

安省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一种既期待又紧张又害怕的复杂心情紧紧缠绕着他。

午夜的钟声一敲响,安省果然又听见了楼上“咚咚”的弹珠声,他一下从床上跳下来,迅速拿起准备好的手电筒,直奔二楼。

手电筒照出的一点白光扫过漆黑一片的走廊,异常安静的空气里,只听见安省的脚步声。他走到那间屋子门口,没想到门轻轻一推便开了,首先印入眼帘的是正对门放着的一口小小的棺材。

安省的手一抖,手电险些从他手中落到地上。他突然想要逃了,可好奇心却驱使他一步一步靠近棺材。

棺材并没有封盖,手电一照,一颗颗玻璃弹珠齐齐地对着安省,反射出手电刺目的光,就像已在黑暗里沉睡了很久,终于在手电的光照下睁开了的眼睛。安省战栗了一下,又用手电扫了一下棺壁,余光里发现整齐的弹珠下垫着一块什么,安省拨开弹珠,拿出垫着的木板,用手电一照,竟是块灵牌,上面写着“文绩”。

安省支撑不住,腿一软便坐在地上,灵牌跌落棺内,手电也应声滚落在他的脚边。他害怕得动不了,却听见四周响起了脚步声,和女人既慌张又兴奋的声音:“小绩,你回来了?”

安省记得这个声音,是张婶。

安省警觉地握紧双手,可腿却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渐渐地,身边手电筒发出的微光里照出一双女人的脚,女人在微光里突然停下脚步,慢慢地蹲了下来,然后发出尖而细的笑声。

安省没想到张婶的声音低沉,笑声竟如此尖细,好像曾经在梦里听过。可来不及他深想,颈后传来一阵疼痛,然后身体彷佛被强烈地扭曲着,意识也随之逐渐扭曲成一团,最后归于空白。

安晓在学校公告栏看见那张指认照以后,精神始终处于混沌状态,放学的时候,安晓晕晕糊糊走到教室门口,却跟别人撞了一下,终于有点清醒,想到曾经沈建军也是这样大大咧咧,如今却……安晓小声地说着对不起,抬头看向那个离去的背影,有点熟悉,原来是文业。

从学校出来,安晓直接打车去了外祖父家,站在楼下看着二楼漆黑的窗口,安晓犹豫着是否上去。她犹豫的时候,一楼其中一间房门却开了,她侧头看过去,看见外祖父艰难地推着轮椅想要跨过门槛,在他的腿上放着一袋亮闪闪的东西。

安晓一愣,然后迎过去扶住外祖父,目光直直地盯着那袋珠子。她不知道外祖父哪来的这袋弹珠,也不知道此时应该在这里的哥哥去了哪里。

安晓又看了一眼二楼那间屋子,准备推外祖父进屋,然后上去看看,却被外祖父紧紧抓住了右手手腕,她惊讶地抬头,看见外祖父歪曲的脸上露出一抹近乎悲伤的神情。外祖父又开始含糊不清地说话了,但那个“不”字却异常清晰地传进安晓的耳中。

不要去或是不行,又也许是不应该,安晓想,可不管是不什么,她都必须过去。

安晓把外祖父送回房,安抚着老人,然后又独自出门,来到二楼,她知道她在这里。

她站在门口,门却从里面打开了,是张婶。张婶拉着安晓进屋,面带兴奋地说:“小绩回来了,小绩回来了!”

安晓的手突然没来由地抖了一下,她看着布置成灵堂的屋子,终于知道那些锁在她柜子里的钱去了哪里。本就简陋的房间里,躺着一具小小的棺材,旁边破败的一张桌子上点满了蜡烛,一块破旧的桌布垂在桌沿,有融化的蜡烛蔓延在桌布上,脏污的黑和鲜艳的红,合着若隐若现的蜘蛛网飘满整个视野,红光一闪一闪,印着张婶那张忽明忽暗的脸。安晓就这样愣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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