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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跃跑到家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傍晚了，见他一身湿淋淋的，连书包都丢了，王妈妈也没怎么怪他，连忙拿出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了。

看他脸色苍白还以为是被冻的，她从厨房里端出一盆热气腾腾的玉米放到桌上，“跃跃，快吃点玉米暖暖身子吧！看你，冻得嘴唇都发乌了。”

王跃还沉浸在刚刚的惊悚之中，半天没有缓过神来，直到母亲将一个玉米递到他手上，他才颤抖着手接过来，然后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

忽然，他脸色大变，惊恐地睁大双眼看着手上的玉米，那玉米粒，哪里是玉米粒，分明就是一颗颗白森森的牙齿！他的嘴里，也是一颗颗硬邦邦的东西。

恐惧加恶心侵袭而来，他飞快地将玉米扔到地上，冲进厕所拼命狂吐起来。

“跃跃，你怎么啦？”王妈妈不解地跟过去。

“扔掉，全部都扔掉，快点扔掉！”王跃一边吐一边疯狂地大喊。

“跃跃，你到底怎么啦？扔掉什么？”

“那是牙齿，是人的牙齿，我们怎么能吃人的牙齿呢？”

“什么牙齿啊？跃跃，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我们吃的是玉米啊！”

王跃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看着母亲，然后抓着她的手再次来到餐厅，拿过一个玉米，当着她的面，拔下一颗玉米粒。

“为什么牙齿会长到玉米身上？为什么牙齿会挂在树上？”他像疯了一般不停地问着，“为什么我们要吃人的牙齿呢？”

王妈妈的眼泪哗啦一下就流了出来，她紧紧地抱住他，“我的跃跃啊，你这是怎么啦？”

王跃推开她，端过装玉米的盆直接就跑出了门，正准备将玉米倒掉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屋檐下的一个佝偻的身影。雨点啪嗒啪嗒地打在屋顶上，像牙齿在屋顶欢快地跳舞。

他调转步子来到那个身影前，笑着说：“爷爷，你吃玉米吗？”

爷爷举起布满皱纹的手摇了摇，张开嘴，露出空荡荡的口腔，含糊不清地道：“爷爷吃不了，爷爷……没牙……咬不动。”

王跃想了想，在他旁边蹲下，拿出一个玉米，一颗一颗将玉米粒拔下来，“爷爷，你的牙齿也是这样被拔光的吗？”

爷爷愣了愣，连忙摇头，“自己……掉的……爷爷喝粥……喝粥就行了。”他一边说一边将装玉米的盆往王跃那边推。

王跃却一把将盆子扔到大雨中，黄黄的玉米滚落到地上，像极了一排排牙齿。

“牙齿是用来吃东西的，不是被吃的，我才不会吃牙齿！”王跃大吼一声，空着手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