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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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塞利托问。

“我是韦斯利·戈茨。”

啊,是法律终结者——原来不是虚构的,莱姆有些惊讶地发现了这一点。塞利托查看了他的证件,然后点点头。

这个男人不断用长长的手指扶他那厚重的金属框眼镜,要不就是无意识地扯他的长胡子,他的眼神从不会和人交汇半秒钟以上。这个心神不宁的男人使莱姆想起吉纳瓦的朋友,那个总是在嚼口香糖的拉基莎·斯科特。

他递给托马斯一张名片,托马斯拿给莱姆看。戈茨是哈莱姆法律服务中心的董事、美国公民联合会的成员。名片下方的漂亮印刷字体说明他有在纽约州从业,以及在纽约和华盛顿的联邦法院及美国高等法院出庭的资格。

看到莱姆和塞利托询问的眼光,他说:“我出城了。回来后收到吉纳瓦昨天打电话到我办公室的留言,说她成了证人,我只是来看看她怎么样了。”

“她很好,”莱姆说,“有人想要她的命,但我们有一个全职保镖跟着她。”

“她被留置在这里吗?是在违背她意志的情况下吗?”

“不是留置,不是,”鉴定专家坚决地说,“她在自己家里。”

“和她的父母一起吗?”

“一个舅舅。”

“这是怎么回事?”毫无笑容的律师问道,他的眼睛从一张脸移到另一张脸,然后又看着证物板和各种设备电线。

和往常一样,莱姆不愿意和陌生人讨论一件正在处理中的案子,但是这名律师可能有一些有帮助的信息。“我们认为,有人可能担心吉纳瓦正在研究的一个课题,是关于她的一位祖先的。她向你提过这件事吗?”

“哦,是关于一名前奴隶的吗?”

“就是这个。”

“我就是因为这个遇到她的。上个星期,她走进我的办公室,问我在哪里可以找到纽约市旧的犯罪记录——要十九世纪的。我让她在我的几本旧书里找,但是几乎不可能找到那么久以前的法院记录。我帮不了她。”那个消瘦的男人抬起一边的眉毛,“但她却要按小时付我咨询费——我的大部分客户不会这样做。”

戈茨又环视了一下房间,似乎对于目前的状况还算满意。“你们就要抓到这个家伙了吗?”

“我们有一些线索。”莱姆没有承诺什么。

“好吧,告诉她我来过了,可以吗?如果她还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他指了指名片,然后就离开了。

梅尔·库柏笑道:“我出一百块赌他哪天会替一只斑点猫头鹰打官司。”

“没人和你赌,”莱姆嘀咕道,“而且,我们哪有精力管这种事?回到工作上,行动起来!”

二十分钟过后,贝尔和吉纳瓦都到了,拿着巡警从分局送来的一箱文件和从她姑婆那里找来的东西。

莱姆告诉她韦斯利·戈茨来过了。

“来看看我怎么样了,是吗?我告诉过你,他很厉害。如果我要打官司,就会雇用他。”

破坏力很强的律师……

萨克斯带着从现场收集的物证进入室内,向吉纳瓦和其他人打招呼。

“让我们看看找到的东西。”莱姆急切地说。

不明嫌疑犯一〇九用来制造“枪击”以分散警方注意力的是一支“荣誉”牌香烟,十分普通且无法追查。那支香烟被点燃了,没有抽过——或者至少他们查不出过滤嘴上有齿印或唾液。这表示他很可能不吸烟。当然,香烟上也没有指纹。他用来将子弹和香烟绑在一起的橡皮筋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氰化物没有制造商的标记,硫酸更是到处都能买到。这个将硫酸和毒药混合、置于贝尔车中的巧妙装置更是用家常的东西组成:玻璃罐、铝箔纸及玻璃烛台。所有东西上都没有标志,也没有可以追查到某个地方的说明。

在那幢杀手用于观察的废弃建筑物中,萨克斯还找到和伊丽莎白街安全屋中一样的神秘液体(莱姆还在不耐烦地等着联邦调查局的分析结果)。除此之外,她还发现了一些橙色的油漆碎屑,这种东西通常用于路边警示牌以及建筑工地和正在拆除的房子处的警示标记。萨克斯肯定这种碎屑是来自不明嫌疑犯的,因为在两处不同的鞋印旁都找到了这种碎屑,但在房子的其他地方则没有。莱姆怀疑不明嫌疑犯也许假扮成高速公路、建筑工地或水电设备工人。或者,也许那就是他真正的工作。

同时,萨克斯和吉纳瓦开始埋头搜寻那一箱从姑婆家里带来的家庭纪念物。里面有几十本旧书和杂志,还有报纸、纸片、笔记、收据、纪念品及明信片。

最后,她们找到一张黄色的信纸,上面写满了查尔斯·辛格尔顿独特的手写字体。不过,这一页信纸上的字迹远远没有之前几封信上的那么优雅。

从当时的情况来看,这是可以理解的。

萨克斯大声地读出来:

“一八六八年七月十五日。”

“自由人信托基金被偷的第二天,”莱姆注意到,“继续。”

“维奥利特——这是多么疯狂的事啊!我渐渐发觉,原来这些事件是个阴谋,是要在我的同胞和为自由而战的光荣的士兵们面前败坏我的名誉。

“今天,我知道了在哪里可以找到正义,就在今天晚上,我带着我的科尔特手枪,去了波特墓园。但我的努力却变成了一场灾难,而我救赎的希望,现在却永远埋在泥土之下了。

“我今天晚上要躲避警察,他们正在到处找我。到了早上,我会偷偷前往新泽西。你和我们的儿子必须逃走,我担心他们也许会报复你们。明天中午我们在新泽西的约翰·史蒂文斯码头碰面。然后,我们再一起前往宾夕法尼亚——如果你妹妹和她丈夫愿意收留我们的话。

“我现在藏在马厩里,上面的房子里住着一个男人,似乎对我的处境很是同情。他保证一定会将这封信送给你。”

萨克斯抬起头。“这里涂掉了几个字,我看不出来。”然后她继续念道,“现在天已经黑了,我又饿又累,就像在接受考验的约伯一样。但我的眼泪——你在这张纸上可以看到痕迹,亲爱的——却不是来自疼痛,而是出于悔恨,悔恨我给我们带来了如此悲惨的命运。这一切,全都是为了我的秘密!如果我向市政府的高层人士大声说出事实,也许这些令人悲伤的事就不会发生。但现在说出真相已经太迟了。请原谅我的自私,以及我的隐瞒所造成的灾难。”

萨克斯抬起头。“他这次的签名只是‘查尔斯’。”

写信后的第二天早上,莱姆回想起来,便发生了吉纳瓦受到攻击时正在阅读的杂志上写到的追捕事件。

“他的一个希望?‘埋在泥土之下了。’”萨克斯举着那封信,莱姆又看了一遍,“没有特别提到那个秘密……在波特墓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边不是穷人的坟场吗?”

库柏上网浏览了一下,说:“这个城市的穷人墓在哈特岛上,靠近布朗克斯区。这个岛以前是一个军事基地,就在查尔斯带着科尔特去执行神秘使命之前,这里才刚刚开放。”

“军事?”莱姆皱着眉头问道,有些事在他的记忆中一闪,“让我看看其他的信。”

库柏把它们拿出来。

“看,查尔斯的部队也曾经在这里聚集。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关联。还有什么跟坟地有关的东西吗?”

库柏看着电脑屏幕,说:“没有,只有两三条资讯。”

莱姆看着那块写字板。“这个查尔斯到底在做什么?绞架山、波特墓园、弗雷德里克·道格拉斯、民权运动领袖、国会议员、政治家、第十四修正案……是什么把它们联系在一起?”在一段长长的沉默后,刑事鉴定专家说:“我们还是找一位专家来吧。”

“还有谁比你更专业呢,林肯?”

“我不是指鉴定科学专家,库柏,”莱姆说,“我是在说历史。有几门科目我还不怎么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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