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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话明显是委婉的讽刺了君王,岂料君王沉眸少刻后又笑道:珉毅,你上前来瞧瞧阿霓与幼时变了哪些?

珉毅倒也大大方方地上前来,抿嘴浅笑的大略看了看我,对着信王喊了声“王叔”后,这才对君王道:是变化了许多,可又似乎并无变化。

君王笑道:平日里能言善辩,今日却口无论次了。

明显君王是有意要促进我与珉毅的关系,父亲母亲不好搭话,余光瞥见信王神色有变,我微微笑道:变的是身高,不变的是性别了。

待我说罢,总算缓和了周围气氛,在场的无不开怀而笑。

这便是我自离京后首次与珉毅相见,他眼里闪过惊艳,又有惊喜。我虽是不喜,却碍于身份只得颔首以作招呼。

信王便以舟车劳顿为由,建议先入宫中歇息,到底我与母亲不是常年作战的男儿身,自然会体力不支。

庆功宴上,君王频频向父亲和信王敬酒。珉毅受君王的示意,也依次敬了信王与父亲,然余光却总落在我身上。直到端着酒杯到我跟前时,满脸的敬意换作笑意。

“一别数年,虽不知阿霓经历了些什么,可我却时时牵挂,今日总算再见,千言万语,只得一杯薄酒聊表心意。”

我不好拒绝,只得饮下一杯,才见他抿嘴含笑的转身离去。酒过三巡,珉毅敬了我四五次,有时是他自己,有时得君王提醒。

父亲母亲不好开口拒绝,一旁信王却道:王侄兴致虽高,到底阿霓是个姑娘,不该这样频繁的。

珉毅震惊,只得颔首:王叔所言极是。

君王见罢,眼神在我与信王之间来回穿梭,便又哈哈作笑道:哎,王弟小瞧了阿霓,她若不胜酒力,自不会接下太子的心意。何况堂堂镇国将军府的千金,酒力总不在这几杯之下。

信王微微一笑,眼神却带了几分责备:王侄这样殷勤,阿霓总归盛情难却,如何开口拒绝?

君王有些不乐意,信王眼神坚决,珉毅端着酒杯在我跟前也很是尴尬,我这才起身端着酒杯道:阿霓与信王相处的久些,信王最是清楚阿霓酒力,太子盛情阿霓的确不好拒绝。只这一杯,真真是阿霓的极限了。

说罢,我径直饮了杯中酒,珉毅端着酒杯的手有些颤抖,转身看着信王,再来看我,见我已饮尽杯中酒,这才仰头一饮而尽。

君王赶紧再道:珉毅与阿霓年纪最是相仿,若非边关战急,恐他二位定是情谊深厚,离别这几年,反而生疏了。珉毅,既然阿霓回了京,闲来无事时,便多陪她去逛逛。总该熟悉些京中盛景,那北下边疆到底不适合姑娘长留。

珉毅赶紧答允,座下一片寂静,君王的意思太过明显。

在场朝官们赶紧趋炎附势,言说:太子与阿霓姑娘前后出生本就惊奇,如今来看,倒也应证了一句天作之合。

又有说: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阿霓姑娘与太子可不正是适婚之龄么?

更者:太子乃天之骄子,论说天下能与太子相配的姑娘,恐怕也就威名赫赫,战功卓越的镇国将军的府中了。

再者道:人间民歌总唱‘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方是儿女情最好的归宿。

原来,庆功宴是假,留住父亲的兵权是真。如今传言信王与镇国将军府倘若联姻,实力必然权势滔天,乃是王权无法压制的。今次看来,君王确实是对镇国将军府和信王有所防备了。

君王怕信王夺去王权,因此会想方设法断绝所有的可能。

久不见说话的信王重重将酒杯放在木案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在场者届时鸦雀无声,就连舞姬与乐师都停下了手中动作。

“婚姻岂能凭口舌戏说?”

信王不怒而威,又凭借着一身战袍,平日里本就百战不败,使得他生来一脸严肃冷凌。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也算不得戏说,今日将军夫妇在场,可不就是父命之命么?”君王看着信王,一脸慈祥的笑容,但眼神明显带着挑衅,“王弟又何须替人分忧?”

父亲听罢神色一凝,看来君王这次是认真,也是铁了心要与信王作对。

父亲母亲是知晓我与信王的情意,就在父亲想要起身时被母亲挡住。看来今日这事,明显是冲着我来的。虽说是讨论有关我的婚事,但从中真正关系的其实是父亲和信王的实权。看着是儿女私事,实则是政治军权的纷争。

我起身行礼,“王上,此事对于阿霓而言,确实有惊无喜。毕竟长途跋涉,舟车劳顿,即便是要讨论,也不该是现下。何况今日是庆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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