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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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把人都遣散了,那几个打手气势汹汹的来,发现已经没架打了,便给老板搭把手开始收拾牌场,老板把一瓶止血药扔给李晓言,走到她父女二人中间蹲下,点燃两支烟,递给李长青一支。

“你们怎么说,去医院还是回家?”老板知道这些穷鬼把钱看得比命重,不到捅心窝子的程度还真不一定去医院。

父女二人谁也没说话,李长青的大腿根已经痛木了,现下只有筋疲力竭的感觉。

倒是李晓言,她刚开始挨刀的时候一点感觉也没有,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缓和下来痛感才一点点汩汩而来,嘴唇发白。

“家和万事兴嘛,有什么事回去后一家人坐下来商商量量的来,哪有一出事就动刀动枪的,小女娃,你再怎么说也不该对你亲爸动刀啊,哪有你这样的,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爸,没有他就没有你。”老板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是害得这家变成了如今这样的罪魁祸首,还像个居委会大妈一样喋喋不休,做着调停。

李晓言确实想回怼一句,但她越来越虚弱无力,实在没办法和这个老板再起冲突。

“至于这钱嘛,”老板终于说到了正题,“我跟上面说说,你们慢慢还,只要人还在,这帐哪有还不清的对不对,也就五千多而已,辛苦一两年总能还上的。”

李长青铁黑着脸瞪着李晓言,他此刻心里是一万个后悔当初教李晓言那几招拳脚功夫,他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家的老婆孩子都是任打任骂,连个声都不敢吭一下,他不就是打点牌吗,他老婆孩子就要轮番跟他恶斗一场,差点要他的命。

他以前从来没想过打老婆,他觉得骂随便骂,但是不能打,出去会让人笑话。但他今天真急了,他回去坦白的时候,李晓言妈居然要和他离婚,而且一分钱都不给他,甚至于两人互相问候祖宗十八代以后,李晓言妈要回老家去找李长青的爹娘,跟他们说她要和李长青离婚的事。

李长青哪怕在城里混的跟条滚地虫一样,也绝对不能在老家失去颜面,他无论在城里待多少年,骨子里也是农村人,那些乡土思维和情怀是他这辈子唯一守护的底线,在这点上,他倒颇有阿q精神,哪怕城里人都朝他身上吐口唾沫,他换身干净衣裳回农村时,也觉得自己是荣归故里,心安理得的接受父老乡亲的吹捧和奉承。

如今李晓言妈要撕下他这层遮羞布,把真相曝露于他唯一在乎的底线面前,这让李长青绝对无法接受,于是他采用了这个国家的许多男人最爱用的那一套办法,握紧拳头把人揍得无法动弹,无法开口,他的恐惧感和烦躁感才能得到片刻消停。

李晓言把止血药一股脑洒在肩上,她站起身往门口走,却发现刘家豪和小铮站在门边上,刘家豪紧紧抓着小铮的衣服,小铮看着李晓言被血染红的双手,两只眼睛蓦然怔愣了,刘家豪见那几个打手没有动手的打算,这才放开了小铮的衣裳,小铮像兔子一样冲进了李晓言的怀抱中,差点把李晓言撞倒。

“姐,姐,不要打了。”小铮这句话一出口,李晓言前一刻还被囚禁在地狱深渊里的那颗心,瞬间变成了一团轻絮,软软的,毛茸茸的。

“不要打了”这四个字是刘家豪攥着他站在门口时叫喊了无数次的,但没人在意他喊的什么,他不敢让小铮过去,只能站在门口抓着小铮的衣服,声音嘶哑的叫喊着。

李晓言摸了摸小铮的脸颊,手上的血把小铮的脸颊也沾红了,小铮闻到那股血腥味,久违的记忆再次舒醒,他想起了他妈断气前跟他重复的一句话,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无比明了。

“姐,活下去,会好的。”许铮稚嫩的声音撞进了李晓言的心里,一滴带着咸味的水珠滴在了许铮的脸上,李晓言把脸抹了一下,抹出了一道血痕:“对不起,姐吓着你了。”

老板笑嘻嘻走过来:“你们爸怎么办,如果你们不管,我这里只能把他扔到大街上,他这个样子要是让警察看到,估计你也会有麻烦,你不是学生吗,麻烦事还是能少就少,上次有个像你一样的孩子最后被送进了工读学校,那可不是好地方。”

“我干脆把他宰了进少管所更好。”李晓言瞪他一眼,但小铮的话已经让她恢复了理智,她还是勉为其难的走过去,连扯带拖的把李长青从地下牌场弄走了。

还好那个装水果的三轮车在附近,货被路过的人拿了个七七八八,倒给她腾了空间,李晓言让三个人都上车,她踩着三轮车往医院奔去。

刘家豪本来想踩三轮车,但他为了找李晓言跑了老远的路,而且被刚才那场面吓得双腿发软,连上个三轮车都是李晓言推上去的,更别提踩车拉人了,所以最后还是李晓言自己来踩。

“你肩上的伤怎么样,严不严重?”刘家豪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衣服,手上立刻沾上血痕。

“死不了,”李晓言淡淡回应一句,“刘家豪,谢谢你。”

“行了,你跟我说谢谢,我还挺别扭的,死不了就好。”刘家豪看着暮色中李晓言踩着自行车飞驰的身影,心里百般滋味飞掠而过,他在理智上明白这世上比李晓言还惨的人多如牛毛,但情感上这是他用自己的双眼目睹过的惨,还是觉得难受的不行。

“哈哈,”李晓言却被刘家豪这句话给疏通了经络,“对,死不了就好,只要不死总有出路的。”

“姐……”许铮站起来,抓着李晓言的衣服,把脸搭在了她的背上。

“嗯,怎么了?别贴着我,我身上有血,你衣服弄脏了还不是我来洗。”李晓言觉得许铮这种黏糊劲儿怪愁人的,她不知道别的孩子会不会这样,但她记得自己小时候不这样啊,看见她爸妈躲都来不赢,才不会一天天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往他们身上贴。

“姐……”

“有话说有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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