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愧疚(1 / 2)
她有点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但她的的确确听到了在自己耳旁有人低声地呼唤她。
这个声音很熟悉,也很真实,而且有一种莫名让人心安的力量,所以唐初露才会从噩梦中惊醒。
现在她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仔细回想一下,她怎么觉得那个声音好像有点像陆寒时?
陆寒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用胳膊将她圈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反问她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叫你善善?”
“我……”
唐初露开口想要解释,但是看着陆寒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这个名字只有爸爸才会叫,别人不可能知道。
陆寒时和自己才在一起几个月,更加没有可能会叫自己善善。
“应该是我听错了,刚才我做噩梦梦到了爸爸,可能是神经太紧张了,出现了幻听……”
唐初露蹭了蹭他的怀抱,语气有些低落。
虽然努力想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低垂的眼角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陆寒时用拇指在她眼睛下方摩挲了一下,她这里有一颗小小的泪痣,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见,“你很想爸爸?”
“嗯……”唐初露觉得他这一句爸爸莫名叫得过于顺口,就像第一次去见自己母亲的时候,他改口也改得特别自然。
“你的小名叫善善?”陆寒时移开手指,双臂往下搂住了她的腰,换了个姿势,将她更深地搂进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我只听过大家叫你露露。”
“这是爸爸对我的专属称呼,只有他会叫我善善。”唐初露解释道。
这样的位置,她看不见男人的脸,只能够听到他说话的语气,感受他怀中的温度。
但这样不需要面对面的姿势,其实更加能够让唐初露感觉到安全。
她完全放松了自己,忽然有点想跟他讲讲父亲的事。
“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跟你说过,我的父亲是怎么过世的?”
陆寒时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声音一点一点柔和下来,“嗯,如果你觉得难受,可以不说没关系。”
唐初露却摇了摇头,笑着说:“只是因为难受就不去面对这件事情,听上去好像挺胆小的。”
她的笑容里有些苦涩,很明显的故作坚强。
父亲刚去世的那段时间对她打击来说是最大的,她的人生在那一刻陷入了彻彻底底的黑暗之中,从前树立起来的坚强独立全部崩塌成碎片,她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于是默默地收拾好行囊,去了一个没有人知道她的国度。
她甚至都不想让裴朔年看见她的眼泪,那个时候他明明是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可她潜意识也不愿意将负能量在他身上倾诉。
回来之后她就拒绝跟任何人谈论父亲的事情,她好像已经振作起来了,可以往前看了,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次看着房间里那些熟悉的她和父亲之间的点点回忆,她就懦弱地不敢去看。
她只要看上一眼,那些记忆就能够将她瞬间击垮,变成一个自己都瞧不起的脆弱的人。
唐初露觉得自己应该能够经历风雨,承受得住打击了,可每次一想起父亲临死前自己都还在和他争吵,甚至在他闭上眼睛之前都没来得及好好跟他说一句对不起,没能够认认真真地叫他一声爸爸,她就觉得整颗心都痛得厉害。
陆寒时能够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在微微颤抖,不由地收紧了双手,将她更加用力地按向心脏的地方。
“你一点都不胆小,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人……”他低头亲了亲唐初露的头发,语气满是赞赏和宠溺。
唐初露却有些苦涩地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勇敢吗?我只是善于逃避而已,其实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我这辈子都欠爸爸一句对不起……”
陆寒时放在她背后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着,忽然有些艰难地问她,“可以告诉我,你和爸爸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唐初露身子猛地一颤,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只是忍不住地哽咽了一声。
她双手抓紧了男人的胳膊,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不问……”陆寒时心疼地叹了口气,轻轻地在她后背拍着,“乖……不想说就不说……”
唐初露胡乱地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你能再叫我一声善善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