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道扬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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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鱼肚白越来越亮,太阳就要出来了。

河两岸越来越多的高山,路看上去也越来越偏僻,精疲力尽的落心看到一处平坦的草地,一个挺身她爬上了河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滩烂泥一样软倒在草地上,心中却是欢喜的。在黑暗中漂了一夜,到底遇到过多少危险,反正她看不见也就不知了,不知者自然也就不惧了。

喘着粗气又歇了一阵,初夏早晨的清风吹在湿透了的黑色劲装上,很冷。落心四下里张望,没有发现任何人迹,于是爬到芦苇丛中打开牛皮纸包换上里面的干爽粗布男衫和布鞋。

揣好提前准备好的短刀以防遇到野兽,把提前换好的小银锭钱袋放到袖口里,找了根棍子当作拐杖,落心摇摇晃晃地向大山深处走去……

北格王城,落心宫,浅语殿。

北格王野狼风面无表情地坐在软榻上。三天了,他不吃不喝也不睡,更没有发脾气,就是这么傻傻地坐着。紧紧握着那把做工精致刻有野狼图腾的短刀,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软榻上闪着金光的戎装和一双小巧的绣花鞋。

“王兄,平安都及幽河两岸的所有客栈、餐馆、酒肆、钱庄、车行、渡口、驿站、当铺都已查过,均无线索。”监国大人野狼烟语气很轻,平静的汇报完,看着毫无反应的王兄,他波澜不兴的脸上带了一抹担忧。

半晌无语,烟眯起眼睛看向眼前这个僵坐如雕塑的男人,一种从没有过的陌生感袭上了心头。虽然王兄比他大不了几岁,但在他的心中这个男人却是如父多于兄。烟知道他老哥的雄才大略、勇敢坚强、残暴凶狠甚至偶尔的唯我独尊,但他始终是烟心中最亲的亲人,因为如果没有这个老哥,他野狼烟恐怕连五岁都活不过去。

“王兄!”

还是没有反应,从没想像到这个霸气冲天的男人会像个孩子般不知所措,烟叹了口气,拿起落心留下的字条,男人的眼皮跳了一下,手微微抬了抬,终是回归沉默。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烟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这首诗,再看看自己的老哥,他暗叹,这丫头还真是杀人不见血呢!可这也不能怪她,她的心既不在这宫殿里,锁着她的人只能让她枯萎。想着落心毫无规矩的大笑,一抹笑意噙上了他的嘴角,但愿她能找到她想要的人生吧。想到这儿,烟看着自己的老哥,平静地劝道:“王兄,如果你真心喜欢蓉心贵妃,就不要再找了。如果你们有缘还会再相遇,如果没缘强留着她只能让彼此都痛苦。”

野狼风的身体微微颤抖,抬起头看着烟,无神的双眼中有一抹嗜血的残酷一闪而过,看他有了些反映,烟舒了口气,继续道:“记得有一次愚弟问贵妃娘娘她是个什么样儿的人,王兄猜她是怎么说的?”

烟停住,看向他老哥,虽然他的身子依然僵硬如岩石,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光芒,看来他在听,烟轻笑道:“她说:她乃一狂人,赋歌笑圣贤。手持绿玉杖,朝别酒仙楼。百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

言罢,烟关心地把手放到老哥的肩膀上,说道:“哥,就放她去吧,她的心在草莽而非这宫殿之中。”

男人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一侧身子,他甩掉了烟的手,烟叹了口气知道他的话,老哥没听进去,又是一阵沉默后,男人突然冒出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她说她不会写字!”之后,男人的手攥成了拳而且是越攥越紧,面部的肌肉开始不停地抽搐,俊美如斯的容颜竟显得有些狰狞。

烟不知如何劝他,又是一阵沉默之后,男人终于站起身,从牙缝儿中蹦出了几个字:“我……要……亲……自……去……找……她!”

烟一个箭步冲上前,挡在了男人的面前,提醒他道:“王兄,你要冷静,整个儿军队都在等着王兄点将誓师。王兄,要以大局为重呀!”

听了烟的话,男人稳如泰山的身子晃了晃,刚刚迈出的脚步停住了,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无尽的痛苦如暴风雨前的乌云遮住了他眼中所有的光芒:“为什么?为什么她一直都在骗我?我是怎么对她的,我要亲口问问她!”

压抑的声音如受伤的小兽,滴着血缠着泪,绝望而寒冷,烟的心中一酸,赶紧说道:“王兄,你放心的去吧,愚弟会帮你把蓉心贵妃找回来!”

“书烟!”

男人的身体又晃了晃,本以为除了这份血浓于水的手足之情外,他还拥有了更多,谁知一切竟是空,心隐隐地痛,抓住了烟的手,野狼风说道:“书烟,为兄把北格武艺最高强的玄剑将军留给你,就算翻遍了冥野大陆的每一条河每一座山,你都要把落心给为兄找回来。”

站在平安都的点将台上,烟看着巨大的广场上,旌旗招展,骏马驰骋,战将如神……

骏马上的野狼风寒眸微眯凝视着马场上的一切,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一身寒冷的戎装在光芒的照耀下,金属的强硬光泽混着他那与生俱来的万丈凌云之气,简直就似撼天之雄狮下云端,有万夫不挡之威风。

这样的男人,也许战场上的残酷可以舒缓他心中的痛吧?烟这样想着。

誓师完毕,野狼风在招展的旌旗下跃马西去,如矫龙跃天,无与伦比的威严,说不出的桀骜不驯,可那瑟瑟寒装下的背影竟显得孤单无比,悲痛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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