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天光已经逐渐亮了起来,这大山中的世界像是从沉睡中复苏。
原本在这复苏的时节,除了见到天边变亮,还应当听得到山中鸟雀的声音,尤其他们修行之人,听觉灵敏,可是玄天剑派众人站在这里,听到周围却是一片死寂。
这样着实有些瘆人。
任嫣然背后的青霜剑在这个时候忽然亮了亮,令她感到背后一阵暖意蔓延,将她整个人都包围住,驱散了这种瘆人感。
应追看了看天色,对村长道:“天快亮了,我们直接过去看一看吧。”
“好。”村长忙点头,随即叫了自己身旁的半大孩子一声,“阿元,你为各位仙长带路。”
“是,爷爷。”
这名叫阿元的少年虽然年纪小,但是看着却性格沉稳,可堪大任。
这些还站在这里的村民虽然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这群仙长身上,但却不敢多说话,只是殷切地看着他们。
等听到应追说了声“走吧”,接着伸手抓过这名叫阿元的少年手臂御剑而起,站在他身旁的任嫣然跟其他人也跟着一捏剑诀,飞往那些感染疫病的人所居的地方。
站在地上的村民以惊叹又惶恐的目光看了他们片刻,才在村长的示意下各自散去。
再次御剑而起离开地面之后,众人就感到那自进入黑风村的范围之后,就笼罩在周围的浊气减轻了些。
东边,朝阳已经升起,晨曦笼罩在大地上,也让这座在黑夜中沉睡的村庄复苏。
阿元只是普通少年,第一次被仙长这样带着飞行,就算再稳重,也忍不住对着下方自己已经熟悉,此刻看来却完全不同的景色心生惊叹。
任嫣然飞在应追身旁,正好见少年指着下方兴奋地说道:“仙长,这下方就是我们村后的野树林。”
野树林的土壤不适合种植粮食,于是村民们就在这里栽种了一些果树,放养鸡鸭,看天收成。
听到少年的话,所有人都一起朝着下方看去,入眼是一片灰败的土地。
虽然称作是树林,但是这些树木却生得稀疏,而且笼罩着一层让人不舒服的浊气。
在野树林后面,是黑风村的旧址。
将近二十年前,村子遭遇了一场天灾,震塌了一半的房屋,于是整个村才移到了树林的另一边。
任嫣然看着底下废弃的村居,感到这一片看起来更加破败,但是却可以从下方的浊气中捕捉到一丝丝生气。
在野树林跟废弃的村落之间还有一条河,她顺势朝着那条河看去,见到里面的河水也是无比的浑浊。
这个季节缺少雨水,河流的流速缓慢,河中还漂浮着一些小动物的尸体。
众人微微皱眉,感到在那些死去的动物身上,那股令人不快的浊气更加清晰了。
整个被疫病肆虐的村寨之景已经尽在眼底,任嫣然跟着其他人一起按下了剑光,落在了废弃的黑风村旧址外。
脚一沾到地面,阿元就朝着这破败的村子里跑去,两手在嘴边拢成喇叭大叫:“大巫——大巫!有仙长来了!”
少年的声音嘹亮,是这一片死气之中最生机勃勃的声音。
在那随时都会坍塌的土墙后,任嫣然捕捉到了一阵咳嗽声,接着是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的佝偻身影走了出来。
黑风村的巫医不知活过了多少年岁,看起来像是一阵风就能把他被风化的身躯给吹散。
他头发花白地披散在身前,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来到他们面前,用浑浊却充满智慧的眼睛看他们,同他们见了一礼:“多谢玄天剑派众位道友出手相助。”
这巫医一开口就令所有人多少都感到意外。
这个村子里其他人见到他们都拿他们当神仙,这位老巫医却知道他们是修真者,还称他们为道友。
应追没有因为他修为浅薄就怠慢他,同样与他见了一礼:“请问道友师承何派?”
大巫直起了身,这不知活过了多少岁月的苍老躯壳里,依稀还留存着当年他被过路的仙人带入修真界的那份少年意气。
对应追所问,他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然后才道:“我曾是云天宗外门弟子,因为到了年纪,修为实在不能寸进,才被放了出来。我生在这十万大山中,黑风村是我的出生之地,离开宗门之后,就回了这里做族医。”
因为他用的手段在凡人看来仿佛能通鬼神,所以村民才称他为大巫,而他不曾拒绝是因为觉得自己学艺不精,若说自己出身云天宗,倒是有辱师门了。
“难怪。”任嫣然听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到了自己身边的高师兄含糊地道,“原来曾经是云天宗的弟子,难怪穿得这么乌漆嘛黑。”
任嫣然:“……”
入过仙门,看过另一个世界的风景,所以这村子里蹊跷的疫病他还控制得住,只不过修为实在是不高,无法彻底解决,于是才提醒村长,用了族里流传下来的那根请神香。
双方互通了姓名,这位曾是云天宗外门弟子的巫医姓乌名棠,在应追初步了解了情况以后,他就带着玄天剑派这一众弟子去看那些被隔离在废弃的村子里,用山中生长的草药来抑制浊气的青壮年。
因为无人居住而年久失修的房屋里,饱受浊气折磨的村民发出阵阵不似活人的低吼,听得人头皮发麻。
任嫣然往应追身后躲了躲,听到乌棠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苦涩:“老朽学艺不精,所能寻到的草药也有限,只能做到这般了。”
他告诉众人,依照他的推测,这些浊气最初逸散出来的地方,就是村头东边的田地,后来才扩散到了别处。
任嫣然看着这些因为浊气而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活像还没有转化完全的行尸走肉的村民,听乌棠说:“与其说是互相传染,倒不如说是这股浊气已经将整个村子包围。”
她不由得点了点头,他们在进入村寨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里的气息有异。
也许是因为身上有赤阳精髓的缘故,所以任嫣然对这种浊气感应最为敏锐,她是最先感到不舒服的那一个。
乌棠停下脚步,浑浊双目看着这些痛苦挣扎的村民:“我只能压制他们体内的浊气发作,却没有办法净化清除浊气的源头,只能寄望于诸位道友了。”
而村长的孙子乌元过来之后就一直跟在乌棠身边,此刻也难过地看着这些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亲人。
除此之外,在这个隔离病人的地方,任嫣然还见到了两个高大健壮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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