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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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整装就绪站上戏台,绯色的帷幕从左右前后缓缓拉开,台上的人渐渐看清台下的人满为患,也看清了他们的目标所在。

与此同时,台下同样将他们的目光齐齐聚向了台面上——

“咦?”

台下有人发出一声惊疑,而台上的人却还不自知,直到帷幕彻底拉断,前方视野渐渐明了。

关山狼王开场一幕,由饰演先祖皇帝与山狼的二人打头阵,讲述的正是先祖皇帝受袭退入关山初遇山中野狼,人狼相会的第一场。

然而席上众人看到的却是同台之上,有两拨戏子。

同样的兵戎长剑,同样的灰皮狼面,他们一左一右,仿佛成了一对影子,如镜中照,两相交映。

台上奏乐响亮非常,台下却在交头接耳地嘀咕说:“这是什么戏?”

“关山狼王原来是这么开场的吗?”

“可怎么会有两个皇帝、两头山狼?”

因为这样离奇的一幕,不仅台下观众犯懵,立在台前的山狼班主与饰演先祖皇帝的另一人没有随着律动舞起来,站在台边等候上场的其他人也都僵了僵。

“怎么回事?”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切都映在山狼班主的眼里,他定定望向对面那张相同的狼面,以及与之相似的体魄身型:“是你吗?”

对面的山狼看似相同的走位与动作,但这一刻却不如对面的山狼沉稳。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的双手发抖,极度恐惧,止不住打颤:“没用的,被发现了。”

“我们所有人都逃不掉。”

山狼班主眉心一弹,素日里早已听惯的奏乐变得异常纷扰,在这片奏乐之中他听见台下有人拊掌,他蓦然转头,双目死死钉在台下那个人身上——

一出好戏即将开台,陆涟青声先拊掌:“人狼大战,何其精彩。”

“不过依本王看来,真假狼王才更精彩。”陆涟青慢条斯理地笑:“都说一山不容二虎,一戏没有二狼称王。既然你那么喜欢扮头狼,那就让本王看看,到底谁才是能够留到最后的那头真狼。”

笑声一收,他的声音冰冷不存一丝余温:“胜者为王,谁赢谁就能活着离开。”

“现在,你们可以开始了。”

这边山狼班主与饰皇帝的武旦还没动,站在对立面的山狼与皇帝已经抓刀扑袭而来。留在台边的人察觉不对,几个年轻人抓刀翻了上去帮忙,没想到的是台子另一侧也翻出来几个人,他们的服装造型与其相当,竟是这边上来几个,那边也跟着上来几个,不由分说打了起来。

台上刀剑无眼,相互撕杀所喷洒出来的鲜血飞溅一地,吓坏了台下看戏的一干臣属,他们通通坐不住,调头就要往外逃。

霎时间整个戏院坪子都乱了,台上关山班等人心中怨忿,不知谁人含恨嘶吼:“杀!我们杀出去!把他们全都杀了!”

关山班的人再不愿留在台上缠抖,转而跳下台大开杀戒。首当其冲的太后此时已经抱住皇帝惊声尖叫,容从和魏梅带领一干宫人在混乱当中团团围护太后母子:“保护太后!保护陛下!”

那些人的目标原本就是陆涟青,袭向他的刀剑数不胜数,但他显然有备而来,宫中禁卫鱼贯而入,护影更是早有防备,根本无人能够伤害他。

山狼班主无空去看场下形势,他一次又一次挡住汹汹袭来的刀刃,皱眉盯着眼前相同的那个狼面:“元春,你别被他利用了,信王这是要你我自相残杀!”

“我爹还在班子里的其他叔伯兄弟都在他手里,他早知道你我互换身份,他什么都知道,他等的就是这一天,看你我在台上厮杀。”

眼前之人正是真正的关山班少班主周元春,他的声音除了恨,就只剩下绝望:“对不起,阿浚——”

“我想活着出去。”

第41章 快跑 “会死的,奴婢不想你死!”……

眼看宫中护军一涌而入, 台上戏子再也不装,挥刀举枪往台下跳。身在前席首当其冲,太后吓得几欲昏倒, 要不是容从堪堪搀扶一路相护, 只怕她一步都走不动。

就是生死关头,太后也没忘自己还有一个皇帝儿子。她死死护着怀里的人,双眼急迫地巡睃陆涟青的所在:“信王!信王!快救我们!”

陆涟青连坐姿都不曾转换,听见太后招魂似的尖声求救,他轻啧一声:“你若不想害他,最好立刻放开他。”

听见这话,太后尚未能反应过来, 容从却隐约意识到什么,他忽而疾呼:“娘娘小心!”

一把阔斧自头顶袭向太后,若非容从机警从旁扑过去带人滚开, 只怕此时太后人已身首异处。然而这一下却生生分开太后母子。幼小的皇帝滚了两圈满头的灰, 崭新的金色龙袍全没了原来的颜色, 吓得与魏梅老头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母后救朕!”

稚童的哭声悲恻恸人, 听得太后心都碎了:“护驾!快来人护驾!保护皇上!”

距离不远的郭常溪正护着亲人堪堪后退, 眼见此情此景哪坐得住,他正欲冲上去救人, 却听身后一声惊呼, 转头一看发现妹妹被人流冲散, 下一秒就没了踪影。

郭常溪痛心焦虑,疾声嘶吼:“婉婉!”

今是皇帝生辰, 太后设宴,多少朝臣领携家眷到场祝贺,场面之大, 人数之多,整个妙观斋几乎都坐满了。

此时生变,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儒士都吓坏了,哪个女眷不是花容失色,就连武官都险些端不住脸色。一时间没人顾得上君臣之礼,官无大小都在争相外逃。

群臣当中并非全是没脑子的酒囊饭袋,可即便他们冷静下来稳住家人与身遭的□□,一时间却制止不了秩序的继续混乱。

整个斋子乱成一锅粥,两道铜漆大门挤满了人,温浓缩在门沿走也不成,留也不是。她面色惶惶眺向戏台的位置,此时大观台上最为激乱,无论怎么找也找不着陆涟青的影子。

有个小姑娘呜哇一声被人绊倒,温浓生怕发生踩踏,急忙把人拨开挤过去捞她起来。这一捞四目相对,对方差点没喜极而泣:“婉婉!”

温浓心尖一悬,想撒手已经来不及,胳膊被关若虹紧紧抱满了怀:“呜呜,我跟娘亲走散了!到处都是人挤人,前头还有刺客,我好害怕!”

关若虹是跟着周遭人群往外跑的,起初她与母亲在一起,可不知怎么就挤散了。现在四处乱成一片,周遭的人像是见过又好似不曾,每见一张面孔上的恐慌都在加剧她内心的惧怕。

此时好不容易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孔,关若虹想也不想就扒上来,急乱之下竟完全没有发现眼前之人根本不是郭婉宁:“常溪哥哥哪去了?出事之前我明明看见他跟你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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