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2 / 2)
眼见接下来几天陆涟青恐怕是要宿在广善殿里处理政务,作为名义上还是太后宫里的人,温浓决定先回永福宫去叩见太后。
谁知她回了新舍方得知,太后从王府回来以后自诩供不下这尊大佛,已经传令下去让她打哪来回哪去,永福宫要不起她这个人。
温浓来时身无旁物,走也没能捡个包袱, 就这么两手空空被请出永福宫门外。她傻傻仰望永福宫的金漆牌匾,万没想到太后这么记仇,不就是在王府的时候堵门没顺她的意思么, 小皇帝既然都已经找回来了, 她怎么还记恨到现在呢?
周遭路过的宫人掩着嘴巴指指点点, 想必不稍多时这事就会传遍皇宫每个角落, 温浓徘徊了好一会儿, 实在没脸皮留下来被人当猴子看笑话,这才悻悻然转身离开。
没走多远, 忽闻背后有人匆匆喊住了她:“阿浓姑娘。”
温浓举目四望, 正见拐角过道有个小太监急急赶来:“还好你没走远, 容总管让奴才请你走一趟。”
容从?
温浓心中讶然,这俩主仆一人巴不得她赶紧滚, 一人背过身又来找她,也不知是想干嘛:“容总管找我何事?”
“容总管在织染署,说是手里的差活需要交待一下。”
自来永福宫后, 温浓跟了容从好一段时间,平日尊他一声师傅,不知怎的就生出一份敬畏感,心底莫名有些忌惮。温浓心道也对,她现在不属于太后宫里的人,手里原来的活肯定是要转交出去的,遂点头说:“有劳带路。”
温浓来到织染署时碰到不少老熟人,其中就有李司制。
出宫之前温浓曾跟李司制三五天时间就会回来,那时远没想到会在宫外发生那么多的事。而这一晃宫里小半个月过去了,容从竟是已经把尚事监给整顿得七七八八,该收拢的人也收拢得差不多,而这李司制就是其中之一。
容从见温浓来了,挥退其他人单独把她留下来。
温浓刚回宫来还没与李司制见一面,此时与擦肩而过的李司制互换眼色,见她精气神倍儿好,约莫容从并没有留难于她,反是换得了重用。
她心下微松,转头看见容从,一声师傅也不知当不当喊。
见她一脸温吞,容从挑眉:“这么快就不认师傅了?”
温浓立刻吃下定心丸,脆脆地喊了声:“师傅安好。”
容从颌首:“我这边手头正忙,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跑到永福宫,听说娘娘把你赶出来了?”
温浓干笑不语。
“娘娘还在气头上,有些脾气也是正常的。”容从叹息:“陛下的安危是她的逆鳞,往昔母子从未分离这么久,陛下年纪尚小,一去几日没有消息,出宫之后又听信了小人谗言,方寸大乱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娘娘关心过切,有失轻重,不得己与信王产生不必要的冲突,绝非她想要的结果。她将你赶出永福宫,无外乎是顺水推舟,把你送回殿下身边而己。”容从格外语重心长,对她谆谆善诱:“你可要切记太后娘娘的良苦用心,知道吗?”
“……”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温浓觉得容从分明是在糊弄她,可这番话的意思其实很好理解,容从在帮太后推脱,又是在帮太后美言,说白了就是在给太后的行为找借口,不想让这份牵怒恶化了太后与信王的关系,不想让温浓成为离间太后与信王的工具。
温浓点头表示省得,她虽对太后无甚好感,但她还想保持后宫的太平,太后毕竟还是小皇帝的母亲。
容从舒眉道:“如今你已经不属于永福宫,我不方便再指使你做什么,但我听李司制的意思还是很希望你能到她身边帮忙,不过这事还得看信王殿下肯不肯放人就是了。”
“你这一趟出宫去了太久,恐怕还不知道尚事监的调度与整肃已成。我把李司制等几位可用之才调为己用,往后尚事监大概率会交由那几位主制。”
这事与出宫前说的不太一样,温浓有些意外:“那容欢呢?”
说到容欢,容从按揉眉心,一脸晦气:“那臭小子不肯去尚事监。”
这就更意外了,温浓还以为容欢巴不得去一统尚事监作天作地呢。容欢回宫之后直奔永福宫,也不知回去之后怎么跟太后乱嚼舌根,温浓自知管得住他的人管不住他的嘴,早早已经死心了。
容从面色淡淡:“魏梅不在,陛下身边缺了个贴身侍候的奴才,容欢想要那个位置。”
温浓一愣,难以置信地反应过来。
魏梅死后,小皇帝身边没人了,确实需要有人顶替死去的魏梅贴身照料皇帝起居。可是以容欢那副破德行,若是真把他放到小皇帝身边,经年累月也不知会不会把小皇帝给带坏了!
正所谓近墨者黑,温浓弱弱表示质疑的态度:“容欢心性跳脱,会不会不太合适?”
容从一言难尽:“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得看太后娘娘的最终意思。”
若是以太后娘娘的意思,那岂不是妥妥的?温浓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小皇帝落在容欢手里,宛若羊入虎穴渣都不剩。
带着满腔顾虑,温浓忧心忡忡地返回永信宫,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忘了向容从打探,也不知小皇帝回来以后可曾说了什么没有?
更让温浓振奋的是,没了魏梅,小皇帝身边需要增添新人,这岂不正是接近小皇帝的大好机会吗?!
只要挤掉容欢竞争上岗,如此一来不仅能够杜绝小皇帝被容欢潜移默化,还能替陆涟青盯着小皇帝身边的人,简直一举两得两全其美!
温浓兴冲冲赶回永信宫,才想起陆涟青连着几天留在广善殿批复公文,天可怜见,也不知道吃好喝好休息好了没有。
换作从前,温浓是绝计不会同情位高权重的摄政王的。可今时不同以往啊,她男人累死累活操持国事,外边的人不明因缘说风凉话,还觉得摄政王苛政虐待侄儿。
小皇帝这会儿在做什么?他在宫里耍猫呢!
温浓跑到御膳房托人去给广善殿送炖汤,转念想了想,跟御厨要了一小袋子鱼干,乐颠颠跑去了永顺宫。
其实温浓冤枉小皇帝了,小皇帝从宫外回来以后的确消沉了好些天,随着落下的功课只多不少。这些功课还都是信王临出宫前特意给他布置的,等他十天半个月回来以后发现小皇帝只字未写,一怒之下罚他抄书险些抄断了手。
这天小皇帝在屋里抄书抄累了,坐下来歇息撸猫,撸着撸着注意到陆虎不知被什么所吸引,跳出窗外跑没影了,则宫外捡回来的陆狮竟也躁动起来,从他怀里跳出去跟着跑了。
两只御猫同时跑路,急得小皇帝手舞足蹈:“你们去哪呀?”
温浓在永顺宫附近烤小鱼干,鱼干本就是御厨秘制,炭火一烧焦香四溢,把宫里的御猫一只两只都给引过来了。
“喵。”
陆虎最先赶到,它跟温浓一向亲近,踩着琉璃瓦片从矮墙跳到地上,围着她直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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