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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鸾在踏入那道界限的时候,整个山海玄境都在震荡,像是欢欣鼓舞迎接她的回归。

一路上死了太多的人,尸身遍野,血流成河,是望一眼就要做噩梦的惨烈景象。

是了,在外人看来,山海玄境里俱是些无恶不作的魔修,蠢蠢欲动,用贪婪狰狞的目光窥视着修仙界,所以死得越多,世人反而会拍手叫好

而从来不知道,他们曾经是神明最忠诚的信徒。

芙鸾用眼睛能够看到,所以那位早已消逝在时光长河里的存在借助她的眼睛,也能看到。

芙鸾咬紧牙关,心脏一抽一抽的痛。眼泪争先恐后流过她的脸庞,这一瞬间,她也分不清到底是自己难过,还是那位在怅惘。

芙鸾不再向这些倒在地上的人投以任何一眼,以免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拼了命地往一个方向奔去,原本干枯的灵脉像是忽然接通了汪洋,磅礴的力量汹涌而入,笨重的脚步愈发轻盈,从一步一步,到转瞬千里

白衣胜雪的仙君手里握着幻化出的一把长剑,这长剑不过是随意幻化,制式也十分普通,但握在他手里,便没人敢小瞧了去。

自进入大乘期巅峰,数百年来少有值得他拔剑的机会,而这一次,也无疑是他最为艰难的一场战。

他受伤不轻,素来雪白的衣角染了血,但他对面的青年同样也不好受。反倒是本该承受大部分压力的魔君,没受多少伤,脚下悬空,在不远处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眉宇间满是跃跃欲试。

青年肤色本来就带有几分苍白,此刻受了伤,几乎要没有血色了。只有他脸上擦过的一道伤口,鲜血淌出,像是一枝落在雪地上的红梅。

衡华真人一语不发,凤眸沉沉,只是又抬起了长剑。

对将死之人,没什么可说的。

可是在那道剑光落下的时候,一道淡青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战场上。衡华真人神色微变,剑势转变,然而剑意一出,却绝无收回的可能。

那道如数九寒冬的森寒剑意尽数扑在了那道背影上,但少女却没有半分让步的意思,即使五脏六腑都因为这一招刺得生疼,她也没有从青年面前离开,愣生生将所有的攻击都承担了下来。

少女身体晃了晃,向前栽倒。

衡华真人勃然变色,几乎是瞬间就要上前,但在离少女几步之遥的地方,却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在了原地。

青年接住了少女,一同摔倒在地上。颜色相近的衣角相互纠缠在一起,就像是他们体内流淌的血脉一样,如此相似。

他的神色恍惚了下,眉眼之间几分无奈,低低唤她:“曦兮”

芙鸾呼吸急促,她揪住他的衣襟,死死攥在手里,骨节都隐隐发青。她无法说明在看到那一幕时的心情,巨大的恐惧揪紧了她的心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哥哥”从一线之隔的地狱回到人间,心弦骤缩又放松,过多的情绪一瞬间堵在一起,迫切地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她咬紧牙关,像是恐惧又像是愤怒,她用力吼道,“我不是告诉你要好好活下去吗?!”

“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要等着我回来!”

芙鸾手指抖得不成样子,要是再晚到那么一会儿,就那么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呢?

她不想哭的,见到哥哥,她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她真的好害怕,害怕所想变为现实。

她知道的,知道哥哥其实对人世没多少眷恋。在凌家的时候是这样,来到紫薇城,去了星移楼,她哥哥依旧是那样厌倦而疲惫的模样。

如果不是因为要安顿好她,确保她能够好好活下去,她哥哥或许会在那一天,同凌家一起化为灰烬。

她哥哥将她从暗无天日的牢笼带回了人间,他自己却不想来到这里。她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肯等等她呢?

芙鸾眼里怎么止也止不住,呼吸急促,说一个字就要哽咽一下:“你好歹想想我啊!我那么喜欢你,在乎你,你要是死了,留我一个人在世上怎么办?!”

不远处的魔君笑眯眯的,他双手环胸,显然是心情相当的好。不过任谁在看到自己仇人脸色难看的表情都会高兴的吧?

不过那个没用的小姑娘居然回来了啊?这可有点儿麻烦。他颇为忌惮地看了一眼少女身上逐渐壮大的气息,暗地里皱了皱眉。大祭司那个老家伙没有说错,她天生就适合继承这份力量,一向装死的山海玄境在她进来的时候简直就是欢欣鼓舞,就差鼓盆而歌了。

啧,一个个的都偏心。明明魔君这个位置上坐的是他,然而大祭司几乎不见他,山海玄境也不怎么回应他的。

魔君心里不爽,眯了眯眼睛,看着那个穿青色衣裳的少女,盘算着要怎么吃了她。

“芙鸾。”这一声很冷,很淡,似乎与衡华真人平日里的语气没多少区别,但他平日里从来不会完整地叫她的名字,这么一声,便是说明她师尊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

芙鸾应该害怕的,平日里她师尊一个眼神就能令她噤若寒蝉。可是现在不同,她在山海玄境,这里有她哥哥,而且她师尊还伤了他。

少女慢慢起身,她低垂着头,那双盈满眼泪的眼眸似乎有金色一闪而过。她抬起头来,在这样不合时宜的地方,她居然露出了一个笑。

她安安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仙君,声音轻轻的:“师尊,你不该伤他。”

衡华真人凤眸暗沉,语气冷淡:“那你要为此,对本尊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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