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第3章 chapter 3
带了那么多年班,李进喜一眼就能看出来下面这帮学生刚回学校,人是好端端地坐在那儿,魂早就不知道飘哪里去了,心完全没收回来,他索性放下粉笔,干脆跟学生们侃起了大山。
虞阮托着下巴透过窗玻璃的反光看向后排,沈时钦旁边坐着的是她昨天见过的那个胖子,这会儿他正忙着埋头作业本奋笔疾书,时不时抬头看看教室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头再低下的时候,速度就更快了几分。
“时哥快把你的作业借我一下。”胖子看上去恨不得此时多生出八只手帮着一起抄,“我听上一届的说,暑假作业都是等开学一礼拜后再交的,怎么这次刚开学就催得那么急。”
“册子最后就有答案。”是沈时钦的声音。
“我这不是嫌来回翻太慢了嘛。时哥,你说我现在我作业本拿去水里涮一遍,跟灭绝说不小心把作业弄湿了没法交,灭绝她会信吗?”
沈时钦反问道:“你觉得呢?”
胖子:“……好吧,以灭绝的脾气,最多再给我拿本新的,然后把我拎到办公室去,天天盯着我重做。”
虞阮心下了然,在整个办公室老师们爱的注视下做题,对任何一个学生来说,都会是生命中的不可承受之重。
“方浩凡,”沈时钦突然喊了那胖子一声,“教你一主意。”
对方立马放下笔,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虞阮被勾起了好奇心,也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
沈时钦道:“前面的选择随便蒙,剩下的大题写完已知和答,至于中间的过程,你可以用波浪线代替。”
他补充道:“记得把最后答案写大点。”
虞阮:“……”
她默默把后移的身体重新坐了回去。
讲道理,你真没有在驴他吗?
方浩凡思索了一会儿,居然认真考虑起了这么办的可行性,他请教道:“这能行吗,万一咱们灭绝一本本仔细翻起来……”
“你寒假那会儿的作业见她翻了?”沈时钦又趴回桌子上,抛出一句灵魂质问,“就你那狗爬字,能比波浪线好多少。”
会心一击!方浩凡捂着胸口缩回座位上,开始奋笔画波浪线。
虞阮瞥了一眼他扬起来的作业本,觉得他这笔字跟病历本上医生们的大字有的一拼。
一样都是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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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以柠打从上课起就频频向虞阮这边张望,频率之多让虞阮都担心她会不会一不小心扭了脖子,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沈时钦拎着水杯刚一走出教室,她就飞快地跑到了她旁边,面色凝重地拍拍虞阮的肩膀:“鉴于你现在这个座位,我得跟你好好科普一下你后桌。”
前排的同学一听这个,立马来了精神,她转过来搭话:“这个我知道,沈时钦,高一刚进学校多久就把人高三练体育的学长按在地上揍的神人,完事了还翻墙逃课,我们当时都以为他至少得记个大过,结果人家一回来,网上随便拉了份检讨这么一交,照样什么事没有。”
“从那以后就没人敢惹他,免得白白被揍一顿。”
窗外的过道上,沈时钦拎着水杯走向教室的脚步一顿,他站在墙壁后面,听着里面人对他的评价,嘴角缓缓挑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虞阮双手托腮,听她在耳边絮絮叨叨地说起沈时钦这个人有多不好惹。
她想起那天看见他踹花臂男时那狠厉的一脚,和他扶着街道里老爷爷时,那只稳稳的手。
很矛盾的两面。
“……原因呢?”虞阮轻轻地问,她眨眼看她,“他打了人,总得有个原因吧。”
大概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同学先愣了下,她很快耸了耸肩,没意思地道:“这谁知道,反正他打人翻墙的事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又赖不掉。”
姜以柠看虞阮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半条腿伸进了狼窝的倒霉兔子:“就你这小身板,能扛住人几拳揍的,要不等下次换座位,你跟喜哥去说一下,随便找个借口,就说你看不清黑板,让他给你换个位子。”
“这个沈时钦是咱二中公认的煞神,他这种性格,脸长得再好看都没用,对了,听说开学前两天,他还带人挑事,把外校的几个混子给揍了……”
虞阮抿了抿唇,有点不想再继续听她们说他如何不好,她趴在桌上,随便找了个话题插进去:“按照这个开头,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轮到你有天看见他把一个女孩子按在墙上亲了?”
他那个小前桌清脆的声音穿过玻璃窗传进他耳里,听得沈时钦眼皮一跳,接着就是虞阮啊的一声,姜以柠被她噎了一下,在她脑门上一敲:“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又歪到哪本小说上去了。”
虞阮也不恼,她笑着凑过去抱住她的胳膊:“这位置挺好的,就不麻烦老师再换啦。”
“而且我觉得吧,”虞阮捻着下巴,认真地说道,“沈时钦不一定有你说的那么糟,‘听说’这种事,不好全信的。”
她在楼上看得清楚,虽然他动起手来是狠了点,但要说挑衅,分明是花臂男起的头才对。
姜以柠皱了皱眉,还要说些什么,虞阮见状忙道:“你放心,我一定多注意他的眼色,见势不对就赶紧跑,再不济回头在家里立个神龛,把这尊大佛小心翼翼地给供起来,这样好不好?”
“你自己有数就行。”姜以柠被她磨得没了脾气,“快上课了,我先回去啦。”
虞阮忙不迭地点点头。
她坐在座位上,把新发下来的课本翻开,一本一本地往上写名字,再堆到旁边晾干,才写了一小半,只听见旁边传来噔噔的敲窗声,虞阮在心底诶了一声,她疑惑地站起来拉开半挡着的窗帘,沈时钦正抱臂站在窗外,老神来哉地看着她。
“刚才我好像听见你说什么来着,”沈时钦骨节分明的手指抵在额前,做了个思考的动作,“对了,你说我有一天会把一个女孩子按在墙上亲?”
这人属阿飘的吗,怎么连走路都不带出声的。
虞阮脚下一个踉跄,她扳着桌板,倔强地道:“可能……是你听错了。”
自从认识沈时钦以来,虞阮深觉她分明是在用生命验证一个道理——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一时嘴快脑子里进的水,就是她现在哭兮兮落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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