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是她昨夜见到多吉挟持着弟弟一时被吓的糊涂,以致慌不择路。
萧放与多吉正激战,北箫是她的弟弟,于她而言是再重不过的筹码,可对于萧放,只恐也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文家武将追随萧放多年,文栋的兄长对萧放来说定是比北箫重要,可是落入靺鞨人手中,终究还是丧了命。
北歌一路不停,快步走回了寝殿,再次将自己关了起来。
她为自己方才的冲动感到害怕,她是在拿自己弟弟的性命来开玩笑。若非遇到文栋,北歌不知道自己冲动将此事告诉萧放之后会是怎样的后果。
她再一次高看了自己,文家兄弟那样效忠,在战场之上立下不少功劳,可是整个军队的利益之上,这些都要让步。
她又何德何能,竟以为在战争这场巨大的损失与利益之下,萧放一定会想办法救下她的弟弟。
北歌心上不免生了悲凉,难道就只有偷兵力部署图这一条路可以走吗?
第47章 警醒(二)
萧放在离山检查了堤坝, 午后放回城内。
今日是除夕,将军府上下由兴平与管家领着早早忙碌起来。
萧放回府后,直奔寝殿去寻北歌, 出门时她有些发热, 如今过了一日, 不知可好些, 萧放推门走进去,见北歌独身一人倚靠在窗下,小脸上堆满了静默。
北歌听见声响, 一抬头便瞧见自己昨晚等了一夜的人, 可是如今他回来, 她心上却满是挣扎,她不知道该不该同他开口说明北箫的事情……
若是将北箫的事情说出,萧放定是不会将兵力部署图给她,甚至可能更会提防她,如此,她一定无法拿到部署图, 萧放若是不出手相救, 等待她弟弟的, 只有一死。
可是如果她不说, 等着她的路就只剩一条, 她要背叛萧放,偷走兵力部署图来换北箫的命。
北歌头疼的快要裂开,她抬眼盯着走过来的萧放, 渐渐眼底微湿。
这世上,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不过是弟弟北箫和替父亲报仇。但对于萧放,她不想背叛他不想出卖他…她虽害怕是自己自欺欺人,可是她在他身边这半年来,尤是最近,南青开口诬陷,即便那所谓“确凿”的证据就在眼前,萧放竟只在她一句否认的话后,便毫无犹疑的相信了。
萧放对她,可谓诸多宽容,甚至还有她从前都不敢奢望的信任…这样的他,要她如何去背叛欺骗?
萧放走到北歌身前,瞧见她眼底的湿漉,不由淡蹙了蹙眉,他抬手触碰她的额头,竟是烫人。
萧放眸色一深:“怎么严重了?”
北歌听着,忽得鼻子一酸,她抓住萧放的衣衫,跑到他怀中。
萧放感受着扑入怀中的人,那柔软的身子像是撞在他的心上,萧放心上微动,他缓缓抬起手,回抱住她。
北歌在萧放怀中缩了一会,抓住他衣衫的双手更紧,慢慢仰头垫脚,吻上萧放棱角分明的下颚,一点一点向上,最后吻上了他的薄唇。
萧放因着北歌的举动先是一愣,随后制止住她:“你发烧了。”
北歌感受到萧放的拒绝,却是眼眸更红,慢慢的,她低下头,声音哽咽:“妾昨夜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做错了事,侯爷再也不要妾了。”
萧放闻言,似乎明白北歌方才的举动,平日里北歌虽也主动,可却不会像方才那般,他稍稍叹气,尽量将声音放低,像是玩笑般轻哄着问:“做了什么坏事?”
北歌听着问,却是一瞬噤了声,她低下头将小脸埋在萧放怀中不肯说话。
萧放察觉北歌的反应,抚了抚她的背,宽慰开口:“梦而已。”他说完见北歌不动,想了想又道:“温之早前酿了些甜酒,送给你做新年礼物。”
除夕夜要守岁,吃过年夜饭后,北歌披了件大氅陪萧放站在廊下吹风,萧放静看着远方天边的月亮不语,不知怀着什么心事。
用膳时北歌喝了白温之酿的酒,口味甜甜的,本以为度数不高,她怀着心事,不免多饮了几杯,不想这酒后反劲,如今思绪中填了几分醉意。
站的久了,北歌感觉身子一冷,打了个喷嚏。
萧放连忙回神转头,想起她风寒未愈,连忙抬手搂住她的肩,带着她回了屋内。
“本侯想起文斌,一时忘了你的身子,怎么不提醒本侯?”
“妾不冷。”北歌身上的大氅被萧放脱下,被他拉着站在炭盆前烤火,她想起他口中提及的名字,思虑片刻轻声开口问道:“文斌…可是文栋将军的兄长?”
“你怎知道?”萧放挑了挑眉,略有意外。
“妾今日碰到文将军出府,说是祭拜他的兄长,”北歌垂头看着炭盆里烧的红红的炭,腾腾的热气,温暖着冰冷的双手:“文斌将军被靺鞨俘虏后…听闻靺鞨提了条件可赎回人质…文斌将军最后是为何……”
后话北歌说不出口,她亦不敢抬头,只是盯视着炭盆中的火光,静静的等萧放的回答。
寝殿内一时陷入静默,良久北歌听见萧放开口,她原本有些醉意的神思瞬间清醒过来。
“身为大周的男儿,面对敌寇,早该有牺牲的准备,任何人都不例外。本侯如此,文斌如此,军营上下,所有将士,都该如此。”
第48章 破裂(一)
北歌心上一空, 接着是隐隐的后怕。
若不是今早遇见了文栋,她此时大概已经将北箫被靺鞨劫持的消息告诉了萧放。他会如何回答?是不是也如回答文斌之死一样?那等着北箫的结局就只有死。
炭盆中被烧的猩红的炭在眼下生了一瞬模糊,掌心隐约察觉到几分烫, 北歌收回手, 仰头看向萧放。
她跟在萧放身边, 他在襄城身受重伤, 他在渤海关同靺鞨斡旋,之后又一路艰难反杀,战事不易, 即便贵为将帅的他, 也是出生入死, 早将项上头颅置之度外。
或许如他所言,大周每一个有血性的男儿,面对敌寇,绝不该贪生怕死的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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