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2)
吴枕云将赵墨送至签押房门外,目送着他和任逸离开。
赵墨的背影一消失在黑夜里,她就赶紧关上门跑回隔间,把晾晒好的亵衣亵裤叠好收拢到藤箱里,回头再看看衣桁上那件暖和的夹绒青缎外披,心有余悸,久久不能平静。
夜里,这件青缎外披仍旧好好挂在衣桁上,她没敢用来当做被褥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扯破了——她答应过赵墨要好好待它的,自然不能食言。
第二日吴枕云到盛都府衙翻查吏录时,赵墨已经出城去了。
盛都府衙的衙差上前来领着她进去,说道:“赵知府吩咐过了,吴少卿若是来府衙查看吏录,便直接请进来无需通传。”
“有劳了。”
“这是小的分内之事。”衙差将她领到书录房,翻找出近一个月的吏录出来交与她,说道:“吏录只可在此查看不可带走,还请吴少卿见谅。”
“在下明白。”
接过衙差那一捧沉甸甸的吏录,吴枕云在书录房里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一页页翻找着有用的蛛丝马迹。
第16章 方便需要宽衣吗?
“永宁十八年十月初三戌时,杏花街上有窃贼欲要入室,被竹木栅栏卡住,不得不大声呼救……”
翻过去一页。
“永宁十八年十月初五未时,杏花街上有三只公猫和两只小狗在追逐打架,撞翻一药膏货郎,药膏倾洒一地,遭众人哄抢……”
又翻一页。
“永宁十八年十月初九午时,杏花街上有三位浮浪客四处转悠,眼神飘忽不定,上前查问时说是脚底踩着牛屎,走走停停想蹭掉……”
翻至十一月初七这日。
“永宁十一年初七巳时,杏花街上有人钻入白象亭边竹林内宽衣解带,欲要当场做猥琐事,上前查问原来是方便小解……”
“方便小解需要解带,可为何要宽衣?还是大冷天的。”吴枕云捧着吏录走到门边问衙差道:“你可知道这人是谁吗?”
对于十一月初一至初九这几日发生的事,吴枕云都要细细过问一遍,书录房外头的衙差都被她问得有些不耐烦了。
“吴少卿,没有作奸犯科的人我们也懒得问他姓甚名谁,你现在问小的,小的也不甚清楚,只能去问问当天巡查的人。”衙差随手指了指那一页上边的名字,道:“喏,当天巡查杏花街的就是这三人。”
吴枕云问那衙差:“请问这三人现在在哪儿?”
“现在他们应该……”那衙差满脸的厌烦,快步跑到后堂去看了看,再回来时他说道:“他们三个应该快回府衙了,吴少卿你到府衙西侧门等等,应该能等到。”
“多谢。”
吴枕云放下吏录走到盛都府衙西侧门,一到西侧门她就发觉不对劲。
西侧门是半掩着的,门锁生了锈斑,门前长了杂草,还有一口枯井,不像是常常有人经过的样子,那个衙差让自己在这里等人,等到的不知是人是鬼。
她没打算去和那衙差理论,更没打算浪费口舌去计较那衙差对自己的不尊重,而是……
“啊啊啊!有鬼啊!有鬼啊!”
吴枕云惊慌失措地跑回书录房门前,慌慌张张的对那衙差说道:“西侧门门外有……有吊死鬼!”
“不可能吧?”衙差不信她的话。
“真的有!我亲眼看到的,在门口飘飘荡荡的……可吓人了!”
吴枕云说得跟真的一样,那衙差心生好奇,跟着她走几步到后堂,远远往那半掩的西侧门处瞧了瞧。
“那是……”渐渐昏暗的天色下,衙差隐约看到西侧门外吊着一个像是无脚鬼的东西,回头看了一眼被吓得面色惨白的吴枕云,大着胆子走上前去。
“这就是普通的枯枝树叶而已,没什么……诶呀!啊!救命啊!救命啊!”
西侧门边的枯井上覆着杂草,衙差一心都在门外那无脚鬼上,没注意到脚下踩了空,直接摔进枯井里,正在大喊着救命。
“衙差大哥,你且等等,我去找人救你!”
枯井边上的吴枕云虚情假意的与那衙差说了这话后,并没有去找人来救他,而是转身走到余推官的签押房外。
“吴少卿?”
余推官从签押房后头掀帘走出来,打着哈欠趿拉着靴子,手上抱着一铜制暖炉,拢着棉绒外披上前来,问吴枕云道:“吴少卿有何事需要在下效劳的?”
“效劳不敢,在下只想问问这三位衙差现在在何处当值?”吴枕云展开手心,手心里是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三位衙差的名字。
“就在那儿……”余推官手拍着嘴打哈欠,往知府的签押房门指去,道:“就他们三个。”
吴枕云望向知府的签押房门,只见三位衙差正守在门前,迎着冷风,站得笔直。
“多谢余推官。”吴少卿躬身一揖,道谢着。
“吴少卿客气了。”余推官伸着懒腰又回到签押房后边去打盹。
吴枕云走至知府的签押房门外,低声问了那三位衙差十一月初七那日的情形,他们慢慢回想起来,说道:“好像是郑大勇!”
“对,是孙府的郑大勇,没错的。”
孙府是富贾人家,在杏花街上还是叫得上名字的,郑大勇是孙府的女婿,衙差们知道他长什么样不足为奇。
吴枕云又细细问了那三个衙差,道:“你们是何时看见他的?可看清他做了什么事吗?”
衙差回她道:“就是初七那日巳时还没到这样,远远见他钻入竹林里脱了外衣,我们以为他要在竹林里做那见不得人的事,大喝一声上前去瞧了瞧,原来只是小解而已,就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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