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歌声,寨前新坟(1 / 2)
·第四章·
夜半歌声,寨前新坟
我连忙爬起来,只见在左边的墙后,趴着好几个黑影子。
我二话不说,将随身的手枪打开保险,猫着腰一步步走过去。来到墙边的阴影处,吴刚、杨操、马海波和小周都蹲伏在那里,眯着眼睛盯向西面的方向。那是溪流的下游,也是断墙的边缘。
我刚才听到的声音,就是从那边传来的。这声音应该是个女人,她唱歌,如同夜莺黄鹂一般清脆悦耳,用的不是汉语,有些像苗语,但是总感觉又有一些不同。
后边有动静,差不多所有人都苏醒了,都缓步走进黑暗中来。
胡文飞凑上前,轻轻咳嗽,说,这声音,似乎是古苗语?
杨操点了点头说,对,是古苗语,单纯的苗语,好像是镇宁那一带的口音。我有些汗颜,作为一个苗家的后代,竟然连这都不知晓,着实有些说不过去。杨操侧耳听了一下,说好像在唱:月亮出来,如此洁白光明,璀璨佳人,如此美貌动人……贾微从旁边捂着胸口过来,气愤地说道:“她哪里会唱得这么文绉绉?”
杨操跟我们解释,说这是《诗经·月出》中“月出皎兮,佼人僚兮”的苗语翻译……
我们都有些激动,此处有歌声传来,那么定是有人家;如果有人家,那么必定有通道折回地面。
这个推测无疑是最合理,也是最解释得过去的。
我的心热切起来,当下与几人商量完毕,跟着杨操、吴刚和小周,小心翼翼地朝着歌声的方向走去。我尽量地伏低身子,小心脚下。我们在这边生了篝火,在静谧的夜晚里熊熊燃烧,照遍了半个空间,大老远都能够瞧见,然而她在遗址的西面歌唱,却没有过来,说明是心中有顾忌的。
又或者,在引诱我们步入陷阱?如此说来,我们更加需要小心才对。
然而当我们缓步从遗址中间穿过的时候,突然那声音不见了,反而有一阵阵奋力的厮杀声和刀剑劈砍声传来。这声音是如此真实,仿佛战斗就发生在前方一般。这突兀的转变,让我们有些接受不了。我跟着前面的人冲了过去,绕过前面几处墙。黑暗之中,除了碎石、灰土和爬山虎外,便是一地的骨头,早就已经接近风化。
我望着对面黑暗中的树林子,并没有一丁点儿异常的动静。
然而这厮杀声依旧在我们身边继续,有男人愤怒的呐喊,有女人惊恐的尖叫,有野兽低沉的咆哮,也有飞鸟高亢的啼鸣,还有虫子摩擦翅膀时发出的沙沙声响……闭上眼睛,我可以在自己的大脑里,凭着这些声音去想象一幅惨烈战斗的画面:宁静的家园中,有野兽和敌人冲进来,男人们拿起了武器与刀剑,女人紧闭了房门,孩子则在门后瑟瑟发抖……
然而睁开眼睛,一切都只是黑暗,别无他物。
真的是活见鬼了。
我们沿着西侧的围墙边缘搜寻了一阵,确定仅仅只是声音,而没有确实的物体在。杨操将他那个探测负能量的电子仪器拿出来,打开后发现指针疯狂转动,从最开始的零一直飙到了红色警戒区域,然后像摆钟一样乱动,最后,如同没有电池一般,失去了作用。他往后退了几步,差一点走到灌木丛中去,然后打量着西面这环形的围墙群落,沉思一会儿说,我们回去吧,这里没有什么东西了。
我们顺着原路走回去,在火堆旁边,杨操告诉我们,刚才出现的声音,其实就是一个大自然的唱片。老胡昨天说这里有一个巨大的磁场,也就是这磁场,在某种程度上变成了一个留声机,记录着以前这里发生的某些片断,在某些特定的条件下,播放出来,达到之前的那种效果。
留声机?我们面面相觑,这东西也太神奇了吧?
然而也只有杨操这种解释,才能够将今天发生的这奇怪现象说明。我举手看表,发现我已经睡了七个小时,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半。胡文飞让杨操和小周继续值班,我们所有人继续睡觉,等待天明后继续往溪流的下游查探出路。我坐在篝火旁边,抱膝,却怎么都睡不着,看到杂毛小道蜷缩在旁边,怀里面抱着呼呼大睡的虎皮猫大人,心中总是有一点烦闷。
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窥视了一样,不时地回头,但是却没有任何发现。
这个山谷不简单。要知道它可是深陷地下,居然能够把两千多年前的遗址,保存得仿佛才过了几十年一般,这情况让人百思不得一解。常人所说的遗迹,特别是以千年为单位的,哪个不是沧海桑田,岁月变迁,需要从地底下挖掘修整出来?哪有历经千年风雨之后,还是如此模样的?
这几天我遇到的事情,实在有太多奇怪之处。想得多,连那手都不由得灼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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