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1 / 2)
1992年八月
对于大部分研究者来说,搜集文献只是冗长的研究过程中相对轻松愉快的一小步,之后的归类、阅读、提取信息和得出结论才是最艰难枯燥的工作。不幸的是,对于西弗勒斯·斯内普和玛西娅娜·拉罗萨而言,这同样成立。
哪怕他们需要在魔法森林中跋涉数日,与一只巨沙虫搏斗才得以完成搜集文献,也是一样。
在回归霍格沃兹附近的第二天,斯内普如约来到玛西娅娜的新办公室。从这天开始到开学,他们都将在这里整理典籍和笔记,以期找出关于魂器的记载。
斯内普不无嫉妒地发现玛西娅娜的办公室在三楼,面向风景怡人的中庭,还有一个相当大的窗户。八月的苏格兰并不算热,但阳光让这办公室十分暖和。
玛西娅娜没有锁门,从门缝里,他看见她穿着一件宽松的亚麻白衬衫,袖管挽到手肘,露出一双纤细的小臂,正弯着腰搬书。她看见斯内普的身影,直起身来,高兴地朝他招手,塞进黑色骑马裤里的衬衫下摆随着举手的动作滑出来一半。
“你来了,谢天谢地。”她引他进来,指着地上堆着的一摞一摞书籍和笔记本,“我们只有两周时间。”她踢掉了脚下的软底吸烟鞋,赤足走到地毯上,“这一堆全部是讲解黑魔法的,我们应该从这里找起。”斯内普不禁注意到这地毯十分柔软,玛西娅娜洁白的赤足深深陷入地毯里,她一边翻检笔记本,一边无意识地用小巧的脚趾抓着深红色的羊毛玩。
二人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把黑魔法书籍里关于灵魂的典籍捡了出来。这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连斯内普都忍不住脱掉了外袍。玛西娅娜不耐烦地双手抓起她那头又厚又密的乌黑长发,一手拧起,一手拿过一根鹅毛笔把它变得坚硬,用这临时的发簪把头发扭成了一个松松的发髻。她抬起手臂时,阳光穿透亚麻衬衫,隐隐勾勒出她手臂和身体的线条,她却低垂着脸,浑然不觉。
“唔,这里,”玛西娅娜点着一本笔记本,挪到了斯内普身边,“你看,这里描述了制作魂器的条件和可能的副作用……”她身上传来一股极淡的柑橘香味,“……啧啧……不得不说疯得挺别致啊……”
她把笔记本翻到最后,左手指点着纸页,垂头念着书名,右手伸出,一本本被念到的书就从书堆里飞出,落到她手里。“卡萨斯的文献索引做得很好,不愧是领先时代的学者。”她满意地说,“我认为这二十几本书应该是最相关的了。你觉得呢?”
斯内普垂下眼睛,把十几本书拨到自己面前,“我会读这一摞。明天早上会面,讨论进展。”说着,他一挥魔杖把书变成火柴盒大小,站起身来。
“你要走了吗?”玛西娅娜坐在地毯上,仰起头不解地看着他,“你愿意的话可以用我的书桌。如果我们一起工作就可以随时讨论,会更有效率的。”
随着抬头的动作,她精致的锁骨在衬衫的领口下露出一点,充足的阳光下,一双蓝眼睛颜色浅澈得慑人。
“我独自工作时更有效率。何况这个房间太热了,我更喜欢地窖的凉爽。”斯内普披上外袍,把书揣进口袋里。
“如果是温度的问题,我可以施一个清凉咒。”她友善地建议。
“不必了。我习惯一个人工作。”
“那好吧,随便你。”她跳起来把他送到门口。“明天讨论。”
斯内普回到地窖,地窖即使在八月仍然阴冷,他的长袍和外袍很适合这种气温。他把那一摞书放在书桌上,坐下,拿起一本,把手按在封皮上,清空杂念,开始阅读。他渐渐读了进去。果然,他想着,还是地窖的温度更适合专注研究。
几天后,斯内普和玛西娅娜来到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所以说,有几种剧毒都可以毁掉魂器,让我看看,阿南希蜘蛛的毒液,九婴的泪水,蛇怪的毒液……不好办啊,我们和西非的部落一向没什么交情,九婴更是一两百年没人见过了…… ”邓布利多读着玛西娅娜的总结。
“看下面一行。”她贴心地提醒。
“……也可以被强力的咒语毁掉,比如说魔鬼火焰。”邓布利多抬起头,“噢。”
“嗯。”玛西娅娜点头。
“啊。”邓布利多似乎很是吃惊,“这比想象中要容易。 ”
“可不是嘛。魂器里的灵魂碎片其实并不能逃逸,只要容器完全损毁,魂片就会消亡。这样邪恶的造物却这样脆弱,真是……”玛西娅娜笑着摇了摇头。
“我该猜到的, ”邓布利多充满智慧地点着头,“魔法的世界里,越是强大的生物,弱点越是明显。巨沙虫何等可怕,水却是它的致命毒药;蛇怪的目光、毒液和巨大的身躯都是杀人利器,却能被普通的公鸡打鸣杀死。”
玛西娅娜露出信服的神色,附和地点着头。斯内普极其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位格兰芬多的哲学思考,“所以说那条蛇只要杀掉就好了吧。不需要用魔鬼火焰吧。 ”
被粗暴打断的玛西娅娜不满地看向他。斯内普斜着眼看了看玛西娅娜,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站起身来,“那好。不像校长大人和看起来并不打算备课的拉罗萨教授,我还有活要干。告辞。记得把蛇的尸体保存好留给我,网纹蟒的皮、毒液和胆囊都相当有价值。 ”
玛西娅娜讪讪地回过头来,斯内普的脚步声已经消失在楼梯下。
“我有好好备课的……”她小声说。
邓布利多笑着递来一只巧克力蛙:“我对你的水平毫无怀疑。”
“谢谢,”她马上拆了,一边咬下青蛙的头,一边低下头看向手里的卡片,“哎呀,是摩根勒菲,我好喜欢她。”
“你和西弗勒斯合作得如何?你似乎对他有所改观?”
“嗯?唔……”玛西娅娜嘴里含着一小块巧克力,过了一会才说,“他不错。 ”
邓布利多挑起眉,“你听了?”
“这是当然。”
“然后?”
玛西娅娜低头咀嚼着巧克力, “我没想到……很好的。”
她抬起头来,发现邓布利多脸上出现了一种混合着欣慰和欢喜的表情。
“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这么多年,只有我一个人完全信任他……唉,连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自己判断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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