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1 / 2)
到最后林成义到底是把人给留下了,“太子殿下不妨将他二人留着做个仆役,也是个照料。”
话说到这个份上,封何华也不好在拒绝,喊了王方进来把人带去换仆役的衣服,林成义便告退,“那太子殿下慢用,臣先行告退。”
“这一出,你如何看?”封何华问。
左道之从屏风后走出来,他一大早便出去查探了,回来时刚好赶上林成义来送人,便一直避着,“悠之所言不错,郑业果真有问题。”
“郑业早上离了东城门回家,不消一刻钟,就有家仆打扮的人从他家后门出去,去了郡守府,身形与郑业一般无二。”
“竟是这样吗?”封何华皱眉,“林成义一大早便来给我送这两个人,这点我也是觉得诡异。”
说着看向左悠之,“冒着得罪悠之的风险也要来,他图些什么?”
“那二人,是奴籍,他们手背上有奴印。”左悠之说。
这点封何华也注意到了,奴印少见,都是犯了重罪的才会受此严惩,被烙上了便这辈子都不能脱籍,“是,他们年纪尚小,能犯些什么罪?这点我却是实在想不通。”
“当然不排除他们是细作的可能性。”封何华又说,“叫人盯紧了方宜,别让她和外边联系,也别叫人发现了她。”
“这点我有分寸。”左道之应道,“今日殿下去祭拜林老将军,这东海郡大部分官员都会随行,城中空置,我会带人去细细探查。”
封何华本意是要叫左道之一同前去祭拜的,林老将军德高望重,一生都交付在了东海郡,左道之既来了,是无论如何都该去一趟的。
“此次前来既是有任务在身,那便还是任务要紧。”左道之如此拒绝,“待到一切查清楚,再去祭拜也不迟。”
见他如此坚持,封何华便没有强拉他去,叮嘱了他小心行事,便换了素服,带着人出门去了。
林成义早在城门口等候,林家的老宅在城北,是林将军初来东海郡任职时先皇命人建下的,林老将军在世时里边尚且还有些人气,后来林老将军战死,绝命表上求先皇准他葬在东海郡,于是最终林家上下都被葬在了老宅后的山谷中,等林成义长大来了东海郡,一直住在衙署中,除了每月的祭拜基本不回老宅,平日里这里住着的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伤残老兵。
林成义提着一个酒坛子,发现封何华注视,解释道,“殿下莫怪,臣听家父身边的老人说,家父一生好酒,因军中向来禁酒,他便连掺了水的酒都不饮,平日里最喜闻酒香,因此臣每个月来祭拜时都会带上一坛子美酒来。”
林老将军这个癖好封何华以前也是听说过的,此刻与林成义的解释对上了,就没再追问。
那座山谷的入口在林家内部,是两扇厚实的木制大门,林成义命两个强壮的兵士推开大门,里边光线昏暗,两边的山壁上镶嵌着石质的烛台,燃着长明灯,地上的石头台阶上有一条淡淡的雪痕,封何华抬头,只看得到一线微弱的光,想必雪正是从那地方落下来的。
封何华在最中间,左悠之在他左侧,林成义在他右侧稍后些陪着,身后是六名天门卫,再后边跟着东海城的众官员,最后是一队侍女,端着用白布盖着的托盘。
这道路不长,走了没一阵便到了头,穿过一扇凿在山壁上的大门,眼前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是到了山谷的尽头了,两侧的山壁如刀削斧劈一般平整,挂着锁链,正中间一块高大的石碑,上书,“东海郡守林寿幼德之墓。”左侧的石碑较小,“林寿妻林洛氏之墓”;右侧的要再小些,“林寿妹林姬之墓。”再两边的两座石碑上又分别是,“林成礼之墓”“林氏女之墓。”
五块石碑,分别是林成义的父母兄姐及姑母,当初他们一并驻守东海郡,林老将军的妻女及妹妹都是不让须眉的女子,在夷人入城,林老将军父子战死的情况下,林洛氏仍旧披甲抵抗,最终同小姑子一道闯入夷人军阵,拼死与夷人将军同归于尽,林老将军的女儿则是命人将当时年幼的林成义带走,自己独守城池,这才撑到了乐安郡的援军到来,而后因身受重伤,不治身亡。
封何华命人将带来的祭品依次列开摆好,而后撩起衣摆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林成义大惊失色,跟着跪下,后边的官员仆婢也不敢怠慢纷纷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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