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孤(2 / 2)
“殿下所言不错。”林成义没有否认。
“本宫猜测,只要将军们一声令下,整个东海城便会随将军们起事,本宫手上有兵符也没有用处。”封何华又说。
“殿下,或许吧。”林成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究竟是什么结果殿下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他言辞恳切,“殿下,臣姓林。”
林老将军师从紫衡天府,与镇守断魂峡的王老将军乃是师兄弟,这两家若是往上追溯,先祖都是六百年前随左将军从军的左膀右臂,后左将军战死,林家先祖弃武从文,王家先祖则留在了军中,从此开始世代把守断魂峡。
两家祖训皆是一个字,忠,忠于大朔,忠于百姓,只要封家不负,便世代忠于封家帝王。
封何华知道他的意思,事实上林成义若是真的想要自立门户,机会无数,便问,“那你所图,究竟是些什么?”
“殿下,请随臣前来 。”林成义说道,看左悠之皱眉,又说,“太子妃若是不放心,请一并前来。”
林奇与郑业也跟上了,他们带着封何华和左悠之走到墙边,然后林成义推了推墙壁,上边立刻出现了一扇暗门,走进去后,封何华大吃一惊,与左悠之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难以置信。
屋子里有五张石床,分别躺着五个身穿铠甲的人,床头各摆着一个玉瓶,看那石床的位置,封何华大概也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在石床的上方,悬着五口无底的棺材,封何华走过去,抬起头,然后问,“这是在做些什么?”
“殿下,您看。”林成义走到其中一张石床前,轻声唤道,“兄长,兄长……”
那上边躺着的躯体似乎动了动。
封何华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殿下,您看到了,七相兽之血,可令死者复生。”郑业指着那玉瓶说道。
封何华抓住左悠之扶她的手,声音颤抖,“郑业,你告诉本宫,你的那个双生的兄弟是否也是如此?”
“殿下所说不错。”郑业回答,“臣兄弟二人在当年的夷人入侵中成了孤儿,为了报仇便参了军,我二人都成了小将军,结果我的兄长仍旧是死于夷人之手。东海郡人人都说臣残虐狠毒,到底是他们没有被夷人杀死了全家。”
“殿下,外边的九人,同郑业都是一样的情况。”林奇看封何华闭了眼,紧跟着补充。
“被夷人毁了的,何止你们这些。”封何华说着便一阵咳嗽。
“是啊,殿下,后来臣在出海时发现夷人在举行一种神秘的仪式,已经被臣杀死的夷人将军竟可以行动自如,臣从那时起便知道了原来还有七相兽的存在,只是臣的兄长亡于海战,尸骨无存,臣只得回了东海城,将此事告诉了郡守,却不想,林叔叔已经在做了。”
封何华只觉得心痛的厉害,几乎要喘不上气来,猛地看向林成义,“你如实告诉本宫,这些年来因祭海,没了多少人?”
“殿下,不下数万人,其中七成是蛮人。”林成义低下头,拱手道,“那位可自由行动的蛮人将军被郑业带回来过,臣亲眼所见,不会为假,之后臣才与叔父和郑业一起,试图复活臣的家人。”
他语调平静,话说得坦坦荡荡,眼里看不出丝毫不安的情绪,“殿下问了臣这么多,臣也有个问题想问,殿下是从何处知晓臣祭海一事的?”
“当初臣将此事公开给了东海城所有人,他们听到臣的父亲有机会死而复活,无一人反对,甚至有人主动提出说愿意去成为祭品。”林成义望着封何华,“一开始一直是东海城的居民主动成为祭品的,加上海外夷人勉强够用,后来七相兽的胃口越来越大了,臣才开始动用蛮人,理论上是没有人会使此事上达天听的。”
“当年的方寒洲。”封何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到底她也想从林成义口中听听事情的经过,“方寒洲之女方宜,辗转三年孤身进京,向父皇告状说你害她父亲,又残害东海郡百姓祭海。”
林成义“哦”了一声,接着道,“殿下,臣与寒洲一见如故,甚至寒洲也参与了臣的祭海一事。”
“回头殿下擒了臣回去面见陛下时,臣斗胆求那位姑娘与臣在陛下前对质,也好还臣一个清白。”
清白两字从他口中说出实在是可笑,封何华沉默了一阵,“人死不可复生,停下祭海,若方寒洲之死与你确实无关,本宫必然尽力在父皇面前为你们求情,免你们之死。”
林成义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答道,“殿下,臣这些人不怕死,只想叫臣的家人能够复活。”
而后他面露狠厉之色,一字一顿,“而后带着东海郡所有人,将夷人尽数诛灭。”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