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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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一触即发。

边疆战火激烈,当地百姓均迁至临县,每隔数月便有战报从边疆送往京城,双方烽火连天,兵力相当,征战半年仍久久僵持不下,你来我往间,谁也未占到丝毫便宜,亦无人提出和解,此番便拉开了持久战。

姬将军带兵一守便是三年时间,战事虽已不如第一年那般频繁,却依然屡次发生南蛮人偷袭边城之事,姬将军只得继续守在边境,南蛮虽国土没有大元朝广阔,却民风彪悍狂野非一时能拿下,如此长期战事僵持下去于国库不利,因此朝中有人提议与南蛮国以和亲为由签署条约来缓解战事,景帝否决,拒不和解,定要那南蛮王亲自谢罪或割让城池才可。

遥远的边疆战火不断,眼下的京城倒是一片祥和繁荣,百姓安居乐业,茶余饭后便谈一谈战事和宫中的传闻,长安街的茶馆商铺等都更新换代了不知几番。

然而近一年在京中最是红火的,当属长安街街头那家月明阁。

月明糕点于京中甚是抢手,因着此间糕点铺每日售出有限,若去的晚了,便连渣子都买不到,物以稀为贵,即便价格不菲,每日仍有不少人前去排队购买。

且那糕点做的花样漂亮精致,口感绵密香甜,便是普通的桂花糕都与别家不同,瞧着便觉档次高了几倍,更莫要说那些芙蓉糕、松子百合酥了,一时之间这糕点成了京城贵人小姐们的最爱,若是哪场京中宴请里少了月明阁的糕点,便都算不得是上等宴请,好似食用这印着月字的糕点,已成了京中上等身份地位的象征。

此时月明阁的二楼,雕花棱窗边坐着一位女子,年岁似是十五左右,她面容干净澄澈,妆容清丽,眉眼间一抹英气,一袭简单的白衫衣裙淡雅大方,头上随意挽了个分肖髻,并未佩戴任何首饰,她安静仔细的低头翻阅着手中的账簿,唯一遗憾的是女子的左手落了个丑陋的痕迹,一道深色狰狞的凸起疤痕,从掌心贯穿到手背,尤为醒目。

楼梯间一个小厮蹬蹬跑了上来,笑着说:“老板,姑姑送话来让您早点回去用饭,莫耽搁太晚。”

女子闻声点头,合上手中的账本,抬手揉了揉眉心缓解疲惫。

她睁开眼后,发觉小厮还站在她面前,不禁问道:“还有何事?”

那小厮支支吾吾,有点尴尬的说道:“那个玉琼斋的人,又来了……”

女子皱眉:“还是昨日那管事?带人将他轰走。”

小厮为难道:“不是那管事,是他们玉琼斋的当家少爷来了。”

女子眉眼冷冽:“那便引他上来。”

小厮得了吩咐立马下楼去,女子则是拿起了放置一旁的白色斗笠面纱,直接带在头上遮住了面容,坐于茶桌前等那人前来。

玉琼斋是京城老字号,颇具威名,这家商号不仅涉及糕点铺,酒楼茶馆等皆有玉琼斋的名号,在京城甚是响亮,而近半月,玉琼斋的管事带人频频来月明阁找事,如今竟还出动了当家少爷前来。

不稍片刻,一个蓝衣男子随着小厮来到二楼,男子身着名贵蜀锦,玉冠束发,腰间佩着上等和田玉饰,风流倜傥,眉眼间皆是玩世不恭的神情,浑身上下透露着一副富家子弟的面相。

男子丝毫不客气的坐在茶桌前,上下打量着这个头戴面纱斗笠之人,不禁笑道:“在下玉琼斋当家少爷钟温书,素来听闻月明阁的清婉老板不以真面示人,果真如此。”

他口中的清婉老板,正是三年前逃离出宫的李清婉。

早已隐去姓氏的她,秉承待客之道,抬手拿出了上好的雀舌,碧绿纤细的茶叶置于碗中,沉着的一边洗茶,一边低声问道:“不知钟少爷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钟温书看着对方娴熟的手法,眼中闪过一抹惊艳,那双手虽有一只带着疤痕,却丝毫没有影响那行云流水般的美观沏茶手法,他自知自家茶馆内还不曾有如此精湛手艺之人,而有这等手法之人,他上次得见还是于郎中令府中。

“自然是有要事,不知清婉老板可听闻,京城已关闭了数家糕点铺。”

李清婉将茶水倒入杯中,放到钟温书面前:“略有耳闻。”

钟温书端起茶杯品了品,确是好茶,他眼中笑意却锐减:“那你可知这些都是因月明阁一家独大,近乎垄断京城所有糕点生意所致。”

李清婉淡漠:“这倒是不知。”

“你们月明阁如此行事极端,打压同行,是想在京城称霸不成?”

对方咄咄逼人,闻言李清婉却冷了眼,说道:“钟少爷可谓高看我了,若我想让其他店铺无路可走,莫说那些糕点铺,便是玉琼斋的糕点亦照样无处可卖。然月明阁不屑于此等卑劣手段,若仅仅是因为我们的糕点卖相口感均属上乘,尔等手艺不如人,便要说我垄断?你何不同百姓们说理去,京城百姓繁多,问问他们为何偏爱我月明阁糕点,若钟少爷不敢问,我便奉劝玉琼斋的人不要在来我这里强词夺理的丢脸了。”

钟温书放下茶杯,眯起眼不悦道:“你可知你这番行径,迟早会得罪不该得罪之人。”

李清婉毫无惧意,微微抬头:“哦?得罪何人?”

“九卿郎中令乃是钟家挚交,你且掂量一番,可还惹不惹得起,商不与官斗,你要是明白这个道理,月明阁便趁早于京城中收敛收敛。”

言罢,钟温书便起身抬步走了。

李清婉看着空空的楼梯口微微出神,不得已叹了口气,她收拾了账册,亦起身下楼,乘上马车回了别院。

一进到院中,饭菜的香味便飘了过来,丫鬟小铃见是李清婉回来了,忙高兴的向屋里喊道:“姑姑,清婉老板回来啦,今日可算是赶上了饭点。”

李清婉步入屋中,软榻上坐着一个穿着简易布衣的女子,她面容温婉,嘴角带笑,却双腿残疾,双目污浊不能视物。

纤月姑姑听闻脚步声,转头朝着门口温和笑道:“清婉回来了,快坐下用饭。”

李清婉落座,拿着碗筷问道:“姑姑可有用饭?”

“我早便吃过了,这饭菜是新做的,一直温着,等你回来。”

李清婉心中微暖,她与纤月姑姑在这别院里一起生活了三年。

起先她只是照料着纤月,一直保持着疏离,但她从未出过宫,对外界和京城的一切均一概不知,都是在纤月姑姑不断的亲近和悉心的教导下,使他慢慢懂得这些生存规则,并与纤月逐渐熟络起来。

纤月见李清婉一直吃饭不做言语,便出声问道:“可是有何烦心事?”

李清婉略有烦闷,皱眉直言说道:“今日玉琼斋的少爷前来,借由九卿郎中令的权势打压我们,此番若无法解决,便只得传信到宫中,请常姑娘与四殿下帮忙了。”

原是此事,纤月姑姑反倒没了担忧,她笑了笑:“那便传信到宫里,你总是这般自己撑着,何不直接用四殿下的身份造势,虽殿下在宫中没有三皇子那般得势,但明年也到成年立府之际了,日后王爷的身份还是有的,在京中撑几间糕点铺于他不足挂齿。”

听得这话李清婉心中轻松了几分,却还是心中郁结,虽然这名声在外的清婉老板是她,可实际月明阁是如何做起来的她比谁都一清二楚。

当初丞相府的大公子朱彦策留给了纤月百两银票,皆是在京中买下宅院后剩下的钱财,而纤月自觉拿这银钱无用,便全数给了李清婉,让她用这钱在京中落住脚跟。

起先她拿着钱一片迷茫不知做何,见纤月姑姑每日教她和小铃如何烹饪糕点,便起意开了专卖糕点的月明阁,铺中兜售的这些精致糕点,秘方皆是纤月姑姑所教,店铺开后没多久,便因糕点好吃又模子雅致漂亮火爆了京城,除此之外,纤月姑姑还悉心教导了她日常生活中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

若说常之茸是将她从皇宫那个水深火热的地方拯救出来之人,纤月姑姑便是手把手引导她于京中如何生存之人,而李清婉自己,从未做过什么大的贡献,如今只是打理月明阁的店铺,努力将月明阁做大,好好的在京中讨一份安稳的生活,尽力不去给任何人添麻烦,遂她这几年来,都未曾叨扰过宫里那二位。

但今日,终于提笔写信,将此事言明,并将书信送到了宫中。

两日后,李清婉收到了宫里的来信,她打开薄薄的信纸,纸上乃是常姑娘清秀的字迹,信中只有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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