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2 / 2)
静室正有两名僧人打坐冥思,玄济大师毫不客气暂且让两人从另一扇门出去等着。
一切顺利地令谢依依不由觉得,玄济大师早就料想到一切,刻意在祈愿树下与她相逢呢。
目送那两位僧人离开,玄济才转过身,两条胳膊垂在身材,轻声道:
“夫人,你今日前来为的应当也不是求签。”
听得她连摇头,略带几分尴尬地回道:
“不必…不必这么唤我。”
玄济大师却只是对她摆了摆手,自顾自继续道:
“其实老僧与夫人的祖母相识多年,却也有许多年不曾见过面了。”
谢依依下意识以为他如此说,是因她祖母过世了。
下一瞬,却又听他道:
“当年老僧不过刚受了足戒,下山历练,偏得打抱不平,最后犯了心病,险些丧病。”
“后来,是夫人的祖母将老僧救下。”
玄济大师说话时,目光透过前方的门望向极远之处,手捋过长须,嗓音也比寻常时候更悠远。
谢依依却一时愣了。
她可从来不曾知晓她那位祖母还有这般的本事。
玄济大师却似是并未察觉她的困惑,只兀自继续说道:
“老僧这几年用于医治乐安的方子,皆是按着当年夫人祖母医治老僧的来配的。”
“大师,你是否是弄错人了?”
她听到那番话,终是没忍住将之打断。
玄济大师却头回带了一丝情绪反驳她:
“救命恩人,老僧怎会弄错?”
他面上那笃定的神色,险些让谢依依以为自个儿记忆出了差错,咬着下唇,轻声回道:
“可……我不曾听过祖母有何济世医人之能。”
“因我寺曾经极为诲医,她当年救下老僧,自该付出几分代价。”
玄济大师话音刚落,谢依依直觉自己听见一声木头签子被掰断的声,只是被那宽大的僧袍挡住,她也不能确信。
毕竟玄济大师向来从容淡然,实在不似一个会轻易起情绪的。
她紧抿着唇,半晌未反应过来,对方所言究竟是何意。
“老僧便是与夫人说了,夫人也不一定知晓,寻常人不管江湖事,你祖母当年因救下老僧被赶出现今避世数十年的栖云派。”
玄济大师继续用沧桑悠远的声与她语调浅淡的解释着,似是知晓她完全不知晓,也并未细说,将话题又转至乐安的病上。
“当初老僧笃定夫人与老僧那旧识有关,并非单因容貌,还有夫人身上有与旧识身上一模一样的香味儿,当年旧识用自个儿的血救下老僧性命,兴许那血即是一味药。”
闻言,谢依依滞了一瞬,忽地忆起慕明韶曾经也如此说过。
她自个儿自是嗅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味儿。
但听得这番话,她完全顾不得细想,搭在身前的双手猛然相握攥紧,略有几分急切地询问道:“既然这样,那我也能如此?”
她这模样令玄济法师那双白眉下的双眸也凝住了会儿。
沧桑的声中才带了些无奈回她:“夫人与乐安这般要好?且不说是否可行,若是最后得要了夫人的命如何?”
闻声,谢依依垂下了眸子,盯着地面上自己那双精致的浅黛绣花鞋鞋面。
最后才因对着玄济大师身份的那份信任,轻叹了声气缓缓回道:
“若能医好乐安,太子殿下便欠下我一份极大的恩情,到时我便可借着这份恩情,令他派人护我回家。至于……我祖母亦是活过了耳顺之年。”
嗓音细柔,却说的十足坚定。
玄济大师也未再坚持,闭上清明的双眸,缓缓缓缓回忆着。
“当年老僧大抵费了五六日才回过气来,余下的,依靠寻常药物就好,这是方子。”
他说着,边将方子递了过来。
“多谢大师。”
谢依依捏着手中折了四折的纸张,心底生出几许感动之意,眼尾忽地红了。
将纸张小心翼翼塞入了荷包之中,对着眼前的玄济大师微微俯身致谢。
若能回去,日子便能悠然安心地过下去了。
“依依并非冷情,只是祖母已逝,对她之事也实在不愿探知。若…若乐安身子真能恢复,依依往后可能不会再踏入明圣寺。”
她要回华京,至多再去相似的明金寺,能相逢便是缘,不能,也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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