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2)
项梁思索片刻,对另一中郎道:“传令下去,沿途招兵,再派使者出使东阳,联系陈婴,联合西进。”
项梁这处再琢磨陈婴,东阳县内,陈婴也正和人说起项家。
陈婴原本为东阳县长吏,为人诚信谨慎,是一县长者,东阳少年杀了县令后,便推举他为首领,陈婴推拒不得,只好勉力为之,如今从者多大两万人之众,人多了,心也就大了,众少年又请他自立为王。
陈婴是个孝子,回家与母亲说了此事。
陈母道:“我嫁到你家为妇,从没听说过你家祖上有富贵发达之人,如今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声望名气,不是吉兆。不如找一个人追随他,大事若成,仍旧可以封侯,即便失败了,你不是首恶,也不会成为众矢之的,还可改名换姓逃亡。”
陈婴深以为然,思索过后择定一人,便对手下的军吏道:“项家世代为将,在楚国大有名望,现在我们要做大事,没有这等的将帅是不可能成事的。我等追随名族,则一定可以消灭暴秦。”
众少年欣然应允。
所以项梁即将有喜从天降,不费吹灰之力得将士两万余人,此事项梁不知,周宁却是知道的,因为此事史书有载,然而翅膀扇动,这其中也有周宁不知道的事情。
陈婴见众人应允后,觉得卸下重担,心头轻松许多,又与众人笑道:“项家在江东起事,我听闻编著《检验捷录》的周宁周先生也投入了项家帐下,周先生心细如发又厚德爱民,所著之书,传录天下,减少了不少冤假错案,有才有智有德,他投靠之师必是仁义之师。”
陈婴此话,钦佩欣赏之情溢于言表,众少年闻言更觉欣喜。
项梁此处有大喜,刘季那处却是大喜大悲。
先头刘季奉秦嘉之命领兵迎战秦军,原本以为战场在砀县,却不想前方战况早已有变,他刚行到肖县,便与司马仁率领的秦军相遇了。
强将手下无弱兵,章邯一路高歌凯进,其别将司马仁也不可小觑,就在刘季往砀县赶的路上,他已攻下了砀县,所以双方在距离彭城更近的肖县会面。
这一仗,双方初初照面,刘季就被打得落荒而逃,直一路逃到了距离沛县不远的留县。
战败被人追着逃亡的狼狈,叫刘季心头窝火。
憋屈啊!
往后退,攻不下丰邑,往前走,打不过秦军,太他娘的窝囊了!
就在这个时候,刘季想到了自己的厩将张良。
厩将即负责车马后勤的将领,是去借兵路上,刘季与张良相谈甚欢后,封给张良的官职。
张良这个后勤官员与萧何的后勤不同。
萧何坐阵大后方,替维护刘季的根基,使刘季无论对何处用兵皆粮道不绝,其地位之紧要不言而喻;而张良这个后勤在前线,既不能参与战事核心,又处在刘季的眼皮子底下,工作繁忙而琐碎。
至于刘季为何战前不问,战败逃亡后才来问策,这里头就有刘季自己的思量了,聊得再投契,那也是刚认识不久的生人,刘季虽然面上与谁都聊得来混得转,可几十年的市井阅历在那里,基本的防人之心不可无是知晓且具备的。
就是在后期,张良辅佐他一直进了关中,临到鸿门宴前夜,张良得到项伯的内部消息,急忙赶去告知他项羽准备明日兴兵讨伐他,他也要先问清楚了张良与项伯之间的关系,才请项伯进来谈话。
这份老辣谨慎,被刘季一句话就哄得卖了汉军将领曹无伤的项羽难及十一。
张良自然知晓刘季对他的看似尊重、热情后的防备与猜疑,不过他并不在意,如此外粗内细,才是做大事之人,再者自己之前那些战绩,也确实没有说服力。
张良出谋道:“《吴子兵法》有言:‘凡战之要,必先占其将而察其才。因形用权,则不劳而功举。’”
这话是说若能了解对方将领的特点,再根据对方的情况采用策略,便能事半功倍。
这话说得有道理,可是具体怎么做呢?刘季接着问道:“子房有何良策?”
张良笑道:“我观那司马仁领兵从不知防守退避,一味猛攻追击,或可一用。”
刘季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张良又道:“听闻沛公曾在砀山落草,想必对于砀山的山形地貌极为熟悉。”
“哈哈哈哈,子房的意思我明白了。”刘季顿开茅塞,哈哈大笑道:“在他爷爷的地盘上跟老子打,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等刘季再战司马仁时便改了策略,每每挑衅引得秦军分兵出城追击,便钻入山林不见踪迹,如此往复了三日,被分流的秦军猛然发现,自己前后左右皆是敌军!
乱世的忠诚可贵,但乱世谈忠诚也可笑,被包围的秦军大多选择了投降,刘季将其收编入伍,一日日下来,秦军愈少而刘季军愈多,终于轮到了刘季以多欺少,正面将秦将司马仁斩于马下,大大的扬眉吐气。
真正的出气还在后头呢,刘季瞧着丰邑的方向眯着眼磨着牙,雍齿这个鳖孙,如今他领兵近万,连砀县这个一郡郡治都打下来了,连秦军的将领都斩杀了,不信还治不了小小丰邑不足两千的人马,弄不死雍齿这个小人。
刘季领着兵马气势汹汹、信心十足的复仇去了,然而结果就是治不了、打不过。
雍齿守城与司马仁不同,司马仁以攻为守、放弃城坚优势,雍齿则固守城坚、闭城不出,而向来攻坚拔寨成少败多,代价惨烈,死伤惨重。
而秦军与雍齿作战也与与司马仁作战不同,乱世谈忠可贵可笑,他们能为了求生背叛司马仁反投刘季,如今自然也能背离刘季而去。
对战司马仁他们不逃不背叛,是因为他们占据上风,而且他们已然成为叛军,秦律军纪严明,背叛难逃一死,当是时,他们与刘季可以说是一损俱损,可对战雍齿就不同了,打不过就逃,再正常不过。
那热油啊,石头啊,看着就吓人,他们蒙头往城墙上爬,上边砸下来的东西就直落脑袋上,当场就能丧命,要秦军为刘季拼死战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们和刘季拢共也没几天交情呢,于是秦军开始逃。
只要有一个逃兵,就能引起如山倒般的连锁反应,更别说刘季收编的秦军数量足足占据他兵马过半之多,这一逃起来,比攻城的兵众还要声势浩大。
而剩下的呢,有近三千是从秦嘉借来的兵马,这又能有多少感情?
所以近万人马一战下来,几乎又是归零。
刘季远远站在将台上,寒风料峭中,人真是被伤着了,这次不同与上次,上次是急怒攻心,这次是挫败茫然。
但战场之上,没有让人伤悲感秋的功夫,刘季的兵逃的逃死的死,该轮到雍齿开城出兵,痛打落水狗了,于是乎刘季又是一场狼狈的逃窜奔命。
可光逃不行啊,事情得解决,尤其他还杀了章邯的部将司马仁,可以说是大大的出了风头,而出头就容易被削,没瞧着章邯一路行军,那是直奔着那称王的去呢。
刘季又寻张良问计,张良这子房的字不是白取的,刘季问话一落,他便给出了主意。
“我的计策其实不算新颖,您也用过了。”
刘季一点就通,“借兵?”
张良点头,“正是,城池之故您也见识过了,与其攻城不如围城,围得他粮草断绝,自然拱手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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