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大公子(1 / 2)
满天下的学子,见到贺容远,都要尊称一声大公子。
就算贺容远不能入仕,可文武百官有哪个不给贺家面子的?他们可都是从白鹿书院读过书的啊,追本溯源,都算是贺家的门生!
在这个注重祖宗礼法规矩体统的大周,一日为师,那便是终生身为父啊!
上辈子,她只在幼年由母亲带着回江南省亲时,与贺容远见过几次面,算是幼时的朋友。
自打她痴迷静王宇文璃之后,似乎就彻底忘记贺容远这么一个人了。
她助宇文璃争夺储位,那贺容远不喜朝堂争斗,一心向学,所以云卿浅和贺容远的交集便越来越少。
她只知道,当宇文璃以血腥残暴的手段争夺皇位之后,贺容远带领贺家归隐,大周的各个城池再无白鹿书院。
贺家以实际行动,来告诉天下人,他们不臣服于宇文璃,他们不服这位新皇。
至于贺家最后的结局,云卿浅仔细搜索记忆也没有什么过多信息,那时候她沦落烟花之地,哪里还有心思顾及不相干的旁人。
“爹爹,你看四妹,都高兴的说不出话了。”云卿娆语气带着几分酸气的说道。
云卿浅回过神,看到满桌子的人都在看她,似乎是在等她的答复。
答复?她要如何答复?她根本没想过再嫁人,上辈子受过的苦还不够吗?重活一世,她只想报仇!况且,她心中的人……
想到这里云卿浅脑海中莫名出现了穆容渊那张带着邪佞笑容的脸。
“啊……”云卿浅忍不住在心中惊呼,她怎么会忽然想到穆容渊……
云卿浅微微沉淀一下心神,开口道:“让大伯父费心了,只是浅儿现在年纪还小,三位姐姐也都没有说亲,浅儿的事,不急。”
云卿嫣已经十六岁了,云卿娆也十五岁了,就连二房的云清婉也比云卿浅大上几个月,年初就已经及笄了。
云家四个姑娘,三个大的都没成亲,倒是来盯着她这个最小的,真是可笑。
“四妹妹,在说你的亲事呢,怎么说道我们身上了?”云卿娆有些不高兴。
她已经十五岁了,过了秋分就要十六岁了,平常人家的姑娘,到了她这个年纪早就已经说亲嫁人了,也不是没有人来忠勇侯府提亲,只是来向云卿嫣和云卿娆提亲的,都是芝麻绿豆大的官。向云卿婉提亲的倒是还有几个清贵世家,那也是看在二夫人海家书香门第的份儿上。
偏偏向云卿浅提亲的非富即贵,这让大夫人心中如何过得去?让云卿嫣和云卿娆她们姐妹二人心中如何受得了?
所以无论是云卿嫣,还是云卿娆,都将提亲的人拒之门外,她们要嫁就要嫁这人中龙凤,至少不能比云卿浅差了去!
云卿浅轻笑一下,开口道:“长幼有序,姐姐们没有出嫁,妹妹万不可攀了先去,浅儿吃饱了,各位慢用。”云卿浅站起身准备离开。
二老爷云峻和二夫人海银霜都没有挽留,今日他们来也就是做个陪客而已,自打火场一幕之后,二房是彻底不想再和云卿浅正面冲突了。
若是妖怪真是云卿浅,那么他们得罪不起,若妖怪不是云卿浅,那云卿浅的手段让他们更是得罪不起。总之,二房怂了!
见云卿浅起身要走,大老爷连忙开口道:“浅儿啊,不是大伯催你成亲,你的亲事自然是你父亲来做主,只是那贺容远不日即将抵达京城,远来是客,不能让客人住在外面不是?”
云卿浅疑惑:“贺家哥哥不是应该住在白鹿书院?”那是贺家的产业呀。
大老爷笑道:“哎!这说的哪里话,那白鹿书院虽然是贺家产业,可也是个人多口杂的地界儿,哪里比得上府上清净,今日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去接贺容远住到咱们忠勇侯府,你们二人也可以多多相处,至于亲事么……等你父亲戎归再谈也不迟。”
“浅儿……”大老爷唤回正在走神的云卿浅,然后继续说道:“咱们忠勇侯府的礼数可不能少啊!”大老爷用礼教来压制云卿浅,明显就是让云卿浅不得不答应。
云卿浅心中嗤笑一声,表面恭顺的开口道:“大伯父说的没错,待贺家哥哥抵京,浅儿定去相迎。”她说的是相迎,可不是一定会接到府上。
大老爷闻言喜笑颜开:“好好好,那就辛苦浅儿了,来,别急着走,快再吃点,多吃些……”
——
回到自己的房中后,润儿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你真的要去接贺家公子?”
云卿浅沉着脸轻声道:“我若不应下,今日这席面就散不了。”她还有正事呢,耽误不得!
再说了,等贺容远到达京城的时候,她南巡怕是还没回来呢,到时候就随便谁去接他了!
云卿浅缓缓打开云戎的私信,手都有些忍不住颤抖。
只可惜云戎是个武将,就连表达对儿女的思念,也显得过于官方,简单的寒暄之后,云卿浅看到了她询问的事情。
“吾女卿卿,若在京中遇难事,可向以下等人求助,必能助卿卿度过难关……”
云卿浅仔仔细细的看到云戎写下的名字,左相洛函书,兵部侍郎姚程,光禄寺卿范陆恒,工部尚书杜博轩……一连串的名字下来共有十余人,云卿浅注意到两个极为特别的,一个是京兆府尹赵长松,还有一个竟然是白鹿书院贺容远。
京兆府尹赵长松那个怂包居然跟爹爹私交甚好,这是实在让云卿浅有些意外,不过仔细回想一下细节,那赵长松虽然墙头草一般,倒是真的没有对她起过任何加害之意,反而在有意无意的维护她,替她拖延时间,亦或是提出案情的疑点。
云卿浅想起自己跪在九龙殿外起身求见的时候,赵长松惊恐的阻拦,却没拦住,当初不明白他为何忽然示好,现在看到云戎这封信,倒是明白了许多。
赵长松暂且不提,这个贺容远的名字已经是今日第二次出现了。
贺家是清流,从不参与任何朝堂争斗,这也意味着世人都认为贺容远不会帮任何一位王爷争夺储位,那么爹爹云戎也一定是这般想的!
而这么一个不粘党派的读书人送信,确实很难令人去怀疑他的用心。
云卿浅闭了闭眼,细细回想前世的事情……
前世贺容远带领学子入京之后,便一直在白鹿书院执教,没有再回江南,直到宇文璃称帝之后,他才宣告天下归隐山林,然而在贺容远离开不久后,云戎便见到了送信人,收到了所谓的皇后诏令,这时间……竟然也对的上。
难道真的是贺容远么?
云卿浅攥紧了拳头,发现自己还真得去接一接这位贺家大公子了,就算南巡错过他入京的时日,待她回京后,也一定要去白鹿书院走一遭。
只是令云卿浅没想到的是,她与贺容远竟然在不远的将来,就见面了,不仅见了面,还闹出不小的风波。
——
“小姐,你真的要去江南啊?”珠儿一边帮云卿浅收拾包袱,一边忍不住担忧的念叨着。
云卿浅换做一套男装,正在整理衣服,本想把近日绣的那个比较素雅的香囊带着,可是不知为何怎么也找不到了。
见云卿浅没有回应,珠儿不甘心的噘着嘴道:“小姐……”
云卿浅抬头看看珠儿,笑道:“放心,有穆小侯爷在不会有事的。”
润儿听到云卿浅的话,微微低头,看来云卿浅对穆容渊十分信任呢,唉,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珠儿,别闹了,小姐自然有小姐的道理。”润儿一边劝着,一边拿出两样东西放进包袱里,一件是狐裘大氅,还有一件是一枚暖白玉镯。
润儿一边装东西一边开口道:“小姐此行怕是要冬日才能回来,这大氅是将军带回来的,小姐带上避免受寒!至于这镯子……”
云卿浅伸手拿起那金镶玉的镯子,镯子本是玉镯,是她娘亲沈秋颜的嫁妆,她幼时顽皮将那镯子不小心摔碎了,沈秋颜没有责罚她,只是找了匠人把镯子用金镶玉的方式修复了。
这镯子……是沈家的信物。
“唉!”云卿浅拿着镯子叹口气,她明白润儿的意思,此去江南,定然要去杭城,那么她或者有机会去沈家看看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们,可是……
云卿浅心中有些忐忑,自打沈秋颜去世之后,她便被大房养歪了,一直觉得士农工商,身为商户的沈家是贱民,所以非但不与沈家来往,还拒绝过沈家送来的节礼,甚至修书说过再不往来。就连舅舅带着表哥亲自上面探望,她都拒之门外。
想到过去自己的行为,云卿浅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既惭愧又懊恼。
而前世沈家一族又因为她被宇文璃活埋夺了家产,云卿浅想到这里感觉胸口抽痛,她犯下的错,太多了……
“你这是怎么了?”穆容渊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出现在房间里。
而此刻云卿浅还沉浸在悲痛中,用手捂着自己抽痛的心脏。
穆容渊见状顿时担心不已,连忙大手附上,焦急的问道:“心口疼?”
他这突然的举动,没有吓到云卿浅,是因为云卿浅还没从自己的悲痛中回过神来。可是却吓到了珠儿和润儿。
这……穆小侯爷这是碰的……
云卿浅愣愣的看着穆容渊,眼中的悲伤和绝望深深的刺痛了穆容渊双眼,穆容渊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也没意识到什么男女大防,只一心担忧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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