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交心(2 / 2)
儿子素来孝顺恭谨,从没违逆过自己,西太后竟不知卫明晅固执起来如此令人着恼,但她究竟是皇帝生母,因着自己身份低微,已让他吃了许多苦,委实不舍得儿子再难过,若是换了旁的事情,哪怕儿子要废后令立,她也能顺着,可是一个男人,大卫朝的天子怎能冲冠一怒为男子,那不是笑掉了天下人的大牙。她是书香世家,自幼是读着列女传长大的,如此天伦不容之事,她实在不能坦然视之,百年死后,她怎有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她越想越觉的可笑荒谬,攥着手里的茶盏,恨不得将冷水浇到卫明晅头上去,让他清醒清醒。
春晖堂里熏着番外进贡来的慈离香,卫明晅渐渐沉静了心思,他往前蹭了蹭,将下颌放到母亲膝上去,两只手拽着母亲的衣衫下摆,歪着头小心翼翼的求道:“母后别生气了,儿臣身上疼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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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撒娇技俩,就是卫明晅小时候也难有几次,此刻见他求饶,西太后顿时心头酸软,待要扶起他时却又想到儿子也曾这般抱过别的男子,一时浑身皆觉得不自在,狠心将儿子推到一边,道:“跪好了。”
卫明晅从母亲眼中看出了厌恶之色,忽觉头脑心中皆是空荡荡的,竟不知如何自处,隔了半晌方起身,又怕母亲厌弃,故意跪的远些,小声道:“母后恕罪,儿子不敢了。”
西太后立时又觉得是自己草木皆兵,后悔就这么将儿子推开了,遂软了声音,语重心长的道:“皇儿,就算你不在乎这帝位,可是你二哥平庸,必然是治国无能的,嫡长子方才三岁,黄将军打起仗来自是无人能敌,但若监国,却不是良相之选。况皇子年幼,易生外戚之祸,天下安定不久,再也经不起朝堂震荡,为天下黎民计,你也不该如此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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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肺腑良言,卫明晅自是听的认真,但越听便越是觉得古怪,他抬起头来问道:“母后,这话是谁谁给您听的?”
西太后一愣,道:“这还用谁来教,不是明摆着的道理么?”
卫明晅失笑道:“是,正是。我还忧心两位母亲因我之事生了嫌隙,原来是我多虑了,这话,是母后皇太后说的吧。”
西太后奇道:“你如何知晓。”
卫明晅清了清嗓子道:“母后皇太后跟随先帝良久,先帝爱民,她老人家便以天下百姓为重,可母后您呢,嗯,儿臣本以为你会说,这皇帝的位子是好容易争来的,怎能随意给了旁人,自古成王败寇,若是你被撵了下来,咱们母子怕是立时就有杀身之祸,那时,哎呦哎呦,疼。”他正说的高兴呢,却突然被西太后揪起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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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太后气的直乐,将那耳朵在手里转了两圈,恨声道:“好啊,敢编排起我来,怎么,母后就是个只图眼前私利,什么都不懂的妇道人家。”
卫明晅翘起腿来向上挺了挺身子,连声求饶道:“儿子说两句笑话逗母亲呢,啊,疼,快饶了我吧,我错了。”
西太后见卫明晅疼得眼圈都红了,这才松了手,兀自不解气的道:“不许插科打诨,我问你,是不是铁了心,定要和那贺兰松混在一处。”
卫明晅捂着耳朵,道:“母后何必再问,就是当真不做皇帝,儿子也不能负了他。”
西太后气极反笑,道:“好,母后也给你一句准话,就是你闹到天上去,我们也绝不准。姐姐正物色干净人家的好女儿,不日便送过来,皇后也留在静和园伴驾,我看着你们。”
“不成,我不应,母后您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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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脆响,却是西太后一掌打在了儿子脸上,“我给你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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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明晅是九五至尊,自登基之后何曾受过今日苦楚,西太后自幼溺爱于他,更从不曾挨过母亲掌掴,此刻却破天荒吃了个耳刮子,一时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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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太后寒着脸,扬声问道:“外面可下雨了?”
随行而来的女官回道:“禀太后娘娘,落雨了。”
西太后冷然道:“皇帝,去外面淋淋雨清静清静,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进来。”
“是,儿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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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明晅谈判失败,心里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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