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独守空房(2 / 2)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风月场最热闹之际。
隔间珠帘逶迤倾泻,在幽幽的烛光下晃着暧昧的光,珠帘相撞间如银铃一般悦耳。帘后坐着个身穿红衣罗裙的人,惊人的容貌在交错的珠帘间隐隐约约。
她素手一动在琴弦上翻飞,指尖流出的空灵琴音响满屋,悠扬绵长,如女子的心事,道不尽,诉不清。
沈亭鹤单手撑着额头,半眯着眼躺在榻上,外袍衣襟微敞,流墨般的长发散在身前,黑与红明媚地映衬着,可若再往上看便是那张倒人胃口的脸。
“燕姑娘,为何襄王一掷千金你不愿见他,本侯随意出几两银子,你却愿陪本侯聊天?”慵懒的嗓音从略厚的唇间滑落,调子却清清冷冷的,与平日喑哑的声音完全不似一人。
珠帘后的人并没有因沈亭鹤的话而乱了心神,然而她指尖拨动的速度显然快了,琴音急转直下如裂帛,凄厉尖啸。“我若说喜欢侯爷的为人,侯爷信么?”女子的声音脆如灵鸟。
沈亭鹤忽然睁眼,可他看的却不是珠帘后的人,而是窗外浓稠的夜色,“不信,这城里谁人不知本侯是什么人,若不是本侯有钱有权,谁愿搭理。”
一声轻笑响起,琴音逐渐变地欢快,“是么,我倒觉得侯爷不像自己说的那般。外貌不是一个人的全部,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重要的是你经历了什么,在乎什么。”
一丝杀机在沈亭鹤眼中掠过,他猛地看向珠帘后的人,“你的话太多了,出去。”
“好。”红影一动,那珠帘后的人影长裙摇曳拽地,影影绰绰离开了屋子。
他仰头看向夜色,什么新婚夜,她与之前的那些新娘有什么区别,最后还不是会为了另一个人离开。从小到大他都清楚,自己会一个人在这黑暗里走到尽头。
清晨,晨鸡报晓,日头越过地平线升起。
“每日提醒,宿主促成三桩姻缘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许以之扬手虚空打了一下,被这日光照地有些刺眼,她转了个身想继续睡,然而转过度翻下了床。
“哎呦……”她气着睁开眼,入目处一片红,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和沈亭鹤成亲的事实。顾不得洗脸,许以之拖着喜服一脚踹开了房门,她用不了术法,但她的力气回来了。
门外的丫鬟急忙拉住许以之,“夫人你要去哪儿,让奴婢们伺候你更衣吧。”
“走开!”许以之一把推开拦住她的丫鬟,她昨夜都等地睡着了,结果那丑货还真没来,简直气炸。可她再气有什么用,她的烈焰依旧没出现。
许以之一路气势汹汹走到前厅,然后她就见着了那日去丞相府提前的管家孙庄,“孙管家。”
孙庄正在指挥府里的下人拆红绸,听得许以之的声音恭敬地转过身来,“夫人。”
他这平静的态度让许以之一愣,杏眼闪了一闪,他明知道自己不是许以瑟,为什么见着她还这么平静。“我不是你家夫人,我大姐才是。”
孙庄半着头,说地不卑不亢,“夫人昨日坐着我们侯府的花轿进了侯府,那便是我们侯府的女主人。”
许以之闻言扬起细长的柳眉,他这是怎么回事,新娘不是许以瑟无所谓么?“你那日是向我家大姐提的亲不是我,而且昨晚我没和他拜天地,按习俗,我根本不是他妻子。”
“口头约定可以不作数,重要的是夫人嫁过来了。夫人虽未同我家侯爷拜天地,但那扇子是侯爷的贴身物件,见物如见人,所以夫人已经同侯爷拜过天地了。”他的声音依旧是那副不轻不重的样子,没一丝起伏,却莫名气人。
“……”她竟然无言以对。对于他来说,是不是有个女人嫁过来便成。
许以之右手握拳,额间青筋暴跳,“我看你脑子真不清醒,沈亭鹤呢,他在哪里,我要见他!”她两手叉腰,做出一副悍妇的样子,今天必须把这个事给了了,她的后半生不能虚度在这里还要辣眼睛。
孙庄回道:“在醉音楼,他昨晚宿在燕姑娘那儿了。”
“去哪儿了?什么楼?”燕姑娘?许以之一愣,醉音楼,听起来应该是那种地方。她是不在乎沈亭鹤昨晚来不来她房里,但新婚之夜去找别的姑娘,她还真有的压不下火气。
“醉音楼。”孙庄重复了一句。
行啊,他不仁她不义,天经地义。
许以之狞笑道:“你们这儿可有会唱曲的小倌?”
孙庄终于仰起头看许以之,盛装之后倒是让她美了不少,但她似乎不适合这妆容,眉眼间还稚嫩着。“有,夫人想做什么?”
许以之仰着下巴道:“你不是说我是侯府的夫人么。去,找七八个长相俊美的小倌来,我要听曲儿。”
孙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化成一抹笑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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