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瞧(2 / 2)
那日,麻醉药在体内慢慢生效,她看到那个愿意给她捐骨髓的人,是他,居然是他。
那一刻,她挣扎,她拒绝,她想从手术台上爬下去,她不愿意做手术,她不愿意她成为阻挡惜儿幸福的障碍。可是来不及了,麻醉药迅速在体内发挥作用,她不能动弹,慢慢失去意识。
她想,她一定要死去,一定不能从手术台上下去。然而,或许是她一直执着这个念头,手术反而成功了。再度睁开眼睛,她转动着眼珠,看着icu监护室里熟悉的医疗机械,那一刹那,她想哭……
雪惜与苏东宁换了衣服,从icu室里走出来,池斯年在外面等他们,他迎上去,“伯母怎么样了?”
“嗯,脸色看着不是很好,精神倒不错。”雪惜脸上挂着疏朗的笑意,让池斯年的心莫名就轻松起来。他伸手揽着她,“那就好,这下放心了?”
“嗯。”雪惜点点头,看到妈妈慢慢恢复,她就放心了。
苏东宁见状,连忙道:“姐,你在医院守了好几天了,虽然是大冬天,几天不洗澡没什么,可你身上一股子怪味,好熏人。”
雪惜被他这样明晃晃的嫌弃,侧首看着旁边似笑非笑的池斯年,她窘得满脸通红,“你说什么呢,我哪里臭了?池斯年,你说,我身上真的有股怪味吗?”
苏东宁作势掩住鼻子,“姐夫喜欢你,就算你是一坨臭狗屎,他也觉得是香饽饽,可我们不同啊,所以你就别折磨我们的嗅觉了,赶紧的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你!”雪惜气得横挑眉毛竖挑眼,他找死啊,居然当着池斯年这么数落她,她难为情死了。
池斯年微笑,他知道苏东宁是想赶雪惜回去休息,她连续守了好几天,没日没夜的,一张脸瘦得只剩三根指头大小了,眼窝也陷了下去,显得那双眼睛大得吓人。
她要再不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只怕身体会吃不消。
“姐夫,快把你的臭狗屎领回去,好好收拾一下,别再折腾我们了。”苏东宁挥了挥手,这几天,他想照顾妈妈,都被姐姐赶了回去。他知道她是恼他不告诉她妈妈的病情,所以凡事都要亲力亲为。他理解,却也心疼。
池斯年看着她气恼地要去追打苏东宁,他连忙伸手揽住她的腰,“好了,走,我们回家。”
雪惜偷眼瞅他,有些不安,“我身上是不是……真的有味道了?”
池斯年摸了摸鼻子,她这几天不眠不休地照顾苏母,根本顾不上打理自己,头发油得全贴在了耳边,还真的有点味道,“真话假话?”
“废话,当然想听真话了。”
“嗯,确实有点味道,不过,我喜欢。”池斯年将她掐过来的手攥在掌心,“生活就是这样,哪里总是光鲜亮丽的。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去我家时,我家乱成垃圾场的情形吗?”
雪惜想了想,想起他头上扣着一个便当盒,就忍不住想笑,是啊,这就是生活,不是偶像剧。哪怕病得一塌糊涂,也会光鲜亮丽地出现在荧屏前。
她慢慢释怀了,可是到底还是有点小女儿心思,“那你会嫌弃我吗?”
“嫌弃你什么?”池斯年明知故问。
雪惜拉了拉头发,局促道:“生活化……”
“不会,我会觉得很可爱。”
雪惜脸红了红,池斯年已经拥着她走向电梯,六班电梯,上下频繁。有一班电梯停了,正好是他们站着等的那一班,电梯门开了,人潮涌了出来,有病人家属也有医生护士,各自神色匆匆,焦躁不安。
她记得,曾经有人说过,以前觉得生个病要生要死的,住进医院,才发现四周所有的人都得了这个病,心里一下子平衡了。
雪惜想,这真是变态加病态的思想。
此时,电梯里走出来最后一个人,雪惜与她四目交接,顿时怔住。那是怎样的眼神,她说不出来,有怨恨,有不忿,有嫉妒,像箭一样射了过来。
雪惜看着她走过来,手里还提着保温桶,与她擦肩而过时,故意狠狠撞了她一下,“你……”
刘言心头也没回的离去了,雪惜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奇怪。池斯年微眯着双眼,眸光深沉难懂。他揽着雪惜走进电梯里,雪惜还是想不通,不由嘀咕道:“刘言心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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