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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蓁提着食盒回到琅轩殿时,安乐正坐在廊下等她。小小的一个人,偏危襟正坐,撑着下巴,做出一副大人的样子来。她换了身簇新的宫装,脖子上套了个金灿灿的项圈,通身的气派,真有点公主端庄的样子。

可惜一见寒蓁进门就露了陷,颠着小碎步跑上去扒着食盒的边问:“姐姐给我带好吃的了吗?”

“带了带了。”寒蓁蹲下来,握了握她的小手,“公主的手这样冷,为何不在殿内待着?”

“唔,我想等你和皇叔的啊。”安乐撅着嘴,扑到她腿上,“一醒过来皇叔也走了,你也不在了,大人过得都这么累吗?”她说完,还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

寒蓁被她这孩子气的发言给逗笑了,她将食盒交给德林,自己抱起安乐往偏殿走,边走边问:“今日早上来的嬷嬷呢?怎么不跟着公主?”

原本在她怀里安安静静的安乐听了这话却不知怎么的扭过身去,小手往脸上一捂,趴在她耳畔小声道:“我遗溺啦,嬷嬷去洗被褥了。”

小儿遗溺不是大事,但若时常发生还是请太医诊治为好。寒蓁舀了勺糖蒸酥酪喂安乐,瞧着她嚼东西时一鼓一鼓的脸颊,又想起了远在天边的秦筝。

她委婉推了李尚食的邀请,最后往银笙屋里去吃茶。银笙是个待人亲热的姑娘,听说她是为安乐公主取膳而来,竟吩咐人将膳房易克化的小零嘴都装了一些。寒蓁便趁这段时间同她聊了聊,途中微露了些安乐公主在含章殿过得并不好的意思出来。

安乐公主的身份在太一城中不算个秘密,她一说果见银笙若有所思了起来。跟着叹了口气,颇为忧心忡忡道:“听闻皇后娘娘近日有给公主重寻身边嬷嬷的意思,也不知可能寻到趁手的。”

瞧着银笙越发出神,便知秦筝不久就能知道这个消息。

安乐是废太子唯一留下来的女儿,也就是懿和皇后最后的血脉,秦筝没道理不关心她。

安乐用了碗酥酪,又吃了几枚棋子大小的杏仁饼,寒蓁估摸着该有七分饱了,便问:“公主先先不吃了好不好?现在吃多了,恐怕中午吃不下。”

安乐蹙眉点头,手上却捏着糕饼玩,直捏得满手碎渣。

“这可不是玩的东西,弄脏了手呢。”寒蓁伸手去掰安乐的手,她短短胖胖的手指捏得极紧,出乎意料地难掰,寒蓁诧异抬头,除了才见面那会,安乐向来都极听她的话,怎么忽然这样了?

“我乖乖的,不说话,也不乱动,你让我玩玩嘛。”安乐眼中浮出了一层水雾。

寒蓁不敢置信地望着她,心中有个猜想逐渐成真:“公主殿下,莫非往常含章殿的宫人只要您不说话,就什么都不管你不成。”

安乐扣着指甲缝间的糕饼屑,满脸委屈:“是的呀,嬷嬷们还说乖孩子都是这样的,如果我不乖皇叔就不要我了,还要把我丢去陪我爹娘。我没见过爹娘,皇叔比爹娘还好,我只要皇叔。”

这些宫人绝不能再留了,寒蓁眼前一黑,略闭了闭眼平复一下心绪,拿手将安乐两个小拳头包住,笑道:“这有什么好玩的?奴婢带公主去玩更好玩的东西。”

皇帝下朝后未如往常一般去御书房批折子,他身量高步子大,薛闲不得不小步跑起来才能跟上。

“陛下······”他犹豫着开口,皇帝瞟他一眼,并未搭话。

“陛下,其实谢太傅说得也有道理,您登基五年了,是时候要个孩子。”薛闲掐一把自己的手心,才顶着皇帝冷厉如刃的眼神说下去,“您不愿选秀,不如便将陆姑娘收在宫里头,这样——”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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