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 / 2)
66少年气
纳城影展是一次全球电影人交流的盛会,对于贺凛来说,却仿佛是一个充满魔法的盛大世界在他面前无声地推开了一扇门。他参与进来,看到了规格和水准,才后知后觉地庆幸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可以从事这样一项造梦的工作。
同时他也更深一步了解了自己的不足。
那些因为入围影展而沾沾自喜的情绪渐渐转化成为自省和惭愧——他太新了、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入行不到一年,电影只拍过一部——如此种种,让他在其他优秀的演员面前显得有些露怯。
《乡愁》参加的“一种思想”单元,与主竞赛单元不同,旨在发掘和鼓励更多的新晋电影人带来更好的原创作品。点映当天,来了很多国际同行,贺凛和其他主创一同正装出席了首映。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台下观看自己的作品,竟然是在纳城,真是奇妙。
电影时间不长,贺凛和蒋寒友饰演的一对忘年交在影片里的互动自然又生活,有诙谐,有泪点,诚挚的情感总能打动人,《乡愁》收获了大量国内外影评人的好评,后面的酒会的时候不断有记者和业内同行来找他合影,并且通过翻译告诉他,他演的很好。
贺凛像当年那个站在武术赛场上初出茅庐的大男孩,望着渴望的奖杯,耳边是欢呼和掌声,心里又惊喜又激动。
即使有人说电影是每秒24格的谎言,但永远有一代又一代的电影工作者折服于光影,这就是电影的魅力。
***
《乡愁》没有得奖,但是业内评价非常好,这无疑给大家打了一针强心剂。毕竟《乡愁》的团队都还很年轻,导演也比贺凛大不了几岁。大家抱着增加见识、积累经验的目的来,既然目的达到,回程也是心满意足。
回程的航班上,贺凛和蒋寒友坐在一起。蒋寒友年纪大了,血压有些高,身子骨也受不得长时间颠簸,贺凛便时不时地帮他按摩一下肩膀和小腿,督促他按时吃降压药,帮忙盖毯子等等,十分细心。
蒋寒友看他休息不好,还分心来照顾自己,歉意道:“小贺呀,你别管我了,怪累的,你好好睡一觉吧。”
贺凛冲他笑笑:“这点活哪里累?您放心吧,我精神头好着呢!”
蒋寒友问:“这次参加影展,有什么收获吗?”
贺凛老实道:“收获当然是有,但是蒋老师,其实我也有点觉得受打击。”
蒋寒友了然:“觉得自己太稚嫩?”
贺凛点点头。
蒋寒友轻笑:“你这种心态很正常,因为你确实还很稚嫩,现在你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但是《乡愁》里你的表演有时候还能看出来你的紧张。但是稚嫩也没什么不好,谁都有这么个阶段。你要思考,如何把稚嫩转化为新鲜和灵动,并且在放松的状态下去延续这种新鲜和灵动,这一点是很不容易做到的,需要你花费点精力去钻研,去琢磨。演戏其实没有那么多框架的,就是跟随人物,体验人物,你现在可能还处在一个模仿人物的阶段,没关系,慢慢来。”
“模仿人物?”贺凛念着这四个字,陷入沉思。
蒋寒友点拨道:“比如你演白青,是不是经常私下里会把一句台词,一个动作提前想好?我的意思是——你会提前设想白青应该如何说这句台词,做这个动作,你想好后记在脑子里,然后表演的时候就按照你所设想的方案来做——对吗?”
贺凛有点糊涂:“是这样没错……但是……蒋老师,您的意思是我这样做得不对吗?”
“没有不对。”蒋寒友解释道:“我说了,演戏其实没有框架,更多的意思是,你一旦过分地给自己提前立了一个标准的甚至完美的答案之后,你的表演很容易就被限制住了,也就是说,你其实无形给自己立了框架,你演一遍,两遍,三遍,可能都是一个样子。”
“但是你忽略了其他的因素,比如你的对手,如果他容易出状况,或者演戏不按牌理出牌,那你有没有能力做到随机应变?或者天气,又或者道具发生了变化,总之,一旦现场出现了任何与你设想不符的变量,你能不能够跳脱出你之前设定的路子来顺应那些改变,来做出更完美的应对?”
贺凛听得入了神。
蒋寒友道:“艺术都是源于生活,而人的能量其实是满的,你不断的释放,却没有任何汲取,时间一长,你演什么都是一个样,也会越来越油腻。唯有不断地学习和吸收才能让你保持活力。”
“观察生活、体验生活、总结生活,努力提升你身体内部的能量值,而不要只是空空消耗你的才华,这才是一个好的演员应该做的事情。”
***
贺凛和大刘回到海市,黄鑫磊接了二人一起吃饭。
大刘长了个中国胃,对汉堡牛排根本不感冒,在国外一点儿也吃不惯,几天下来肉眼可见地瘦了三四斤,一听黄鑫磊要请客,激动地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兴奋地直搓手:“庆功宴么?吃火锅!涮羊肉!烤肉也行!”
贺凛在国外几天为了保持好的状态,也是素食轻餐,这么一听肚子里的馋虫立刻也被大刘调了出来。他跟着附和:“吃肉,不吃草!”
他再也不想吃沙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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