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六(1 / 2)
柳慕江在地上蹲了十分钟,保镖在她身边也站了十分钟。
他们两个人就像两尊瘟神,赶走了周边所有的热闹。他们就像大海里的两条鲨鱼,周围的人群就像小鱼群,沿着一条完美弧线,避着他们走。
尖竹汶的气温依旧很高,柳慕江记起离开之前,桐城灰蒙蒙的天空,看起来又要下雪了。
同一个地球,因为纬度不同,而产生了不同的地带气候。
同一个地球上的我们,因为什么,而长成了迥然不同的样子呢?
老谋深算的肖显,罪有应得的陆叁原,心狠手辣的李江北,披着羊皮的李江西…
还有她的言言,她的言言怎么办呢?
柳慕江在地上蹲了十分钟,脑子里全部是各种幻想。
所有的幻想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红色气球。它不断地上升,上升,直到变成一个虚无的小红点。柳慕江抬头仰望那个虚无的红点,突然,那个红点又无限地扩大,扩大,直到遮住了她眼前的这一片天空。
“嘭”的一声,那红色炸成了无数的碎片,掉落在她周围的水泥地上。
柳慕江看着身旁的红色斑点,撑住双腿,站了起来。
身后的保镖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依旧像个瘟神。
柳慕江在尖竹汶住的地方距离肖显不远,是一家民宿。
尖竹汶近些年来开发的不错,旅客越来越多,民宿也越来越多。
柳慕江住的这家,是由一位鳏夫经营的,听司机介绍,他的妻子很早就去世了,他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活,一直没有再娶。
房子很大,可装修得太简单,柳慕江原本可以住更好的酒店,但这是离肖显最近的一家民宿。
柳慕江坐在阳台上的摇椅上,手里的笔记本屏幕还未熄灭,上面显示着‘陆翔’账目。
柳慕江并没有相信肖显说的一切,到任何地步,她都要保持自己的清醒。但令她绝望的是:她的判断也告诉她,肖显的坦白是真的。
做了假的账本不会说谎,消失的钱也的确是消失了。
可李江北叁番五次地接近她,是想得到什么呢?还有李江西为什么要换身份呢?
柳慕江有些后悔,她应该继续听下去的。
柳慕江正想着,院子里就出现了两个人影,是这家民宿的老板和他的儿子。
阳台正对着院子,院子里有一大块草坪,还有几棵芭蕉树。芭蕉树叶长的茂盛,大大的,绿油油的一片,像一把奇怪形状的雨伞,支在院子里,为院子增添生机。
老板虽然已经是中年,但看上去十分年轻。他的儿子看起来很小,8,9岁的模样,也是晒的黝黑的皮肤。他抬着头,握着他父亲的手,摇来摇去,像是在请求什么。老板尽量装着严肃,可他一低头,看到儿子瞪着的两只眼睛,没按住笑意。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向了院子里放着的大缸,从缸里提起一桶水。
老板裸着上身,一只手里提着水桶,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只塑料舀子,身后跟着那个小男孩,蹦蹦跳跳的。
父子两人站在一颗芭蕉树前,父亲把桶放下,把手里的舀子递给了他的儿子。
柳慕江看到,小男孩的脸上的笑容变得明亮,他接过那个塑料舀子,伸进水桶里舀起水,“哗啦”一下,泼在芭蕉树叶上。
水在空中形成一条条线,泼到芭蕉叶上又变成了一个个圆圆的水珠,水珠因为重量而聚集到叶尖,又形成一条条线,流了下来。
很简单的一幅画面,小男孩却笑的那么开心。他重复着这个动作,乐此不疲。
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洒水泼水的老板,也笑得那么开心。
柳慕江听不清他们嘴里说着什么,就算听清楚了,她也听不懂,她不懂泰语。
柳慕江从摇椅上站起来,转过身之前撇了一眼阳台附近躺着的水管,她的嘴角轻微地动了动。
柳慕江离开了,阳台上的摇椅还保持着晃荡的姿势,持续前后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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