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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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庆宫中。

李充仪细细的描着花样子,在她下首,朱莹两眼呆滞的坐在桌案前,听着尚仪女官滔滔不绝,讲解《女诫》内容,以及齐朝各代后妃及女官对《女诫》的注解。

她满腹惆怅的翻着书页,感觉还没半个时辰,自己脑壳上就已经愁出了一溜火痘。

若非同一间屋里还有不少人,朱莹真的想长叹一声:“这么看不上我,说我无德行,不配为宫妃,那怎么就不放我出宫回家呢?”

原主虽说不是家里亲生的女儿,多受父母忽视,但……平民百姓家,没那么多小妾和规矩,安全啊!

朱莹正哀愁着,忽听当值内侍来报:“两位娘娘,王厂臣求见,说要寻朱娘娘说话。”

李充仪握笔的手微微一顿,有些惊讶的停下来,道:“既然是找妹妹的,那妹妹快去吧。妹妹可转告王厂臣,不必来向我见礼了。”

女德班特差生朱莹立刻推了书,颇有些狗腿的接上:“多谢姐姐照顾,妹妹告退。”

这王咏来得真是时候,她听尚仪大人教诲,听得人生都快日月无光了。

朱莹近乎雀跃的离开了主殿,留下李充仪,放了笔,翻动一下她用过的书,微微叹了口气:“朱妹妹不肯持身守正,好好学《女诫》,以后再见着圣上,可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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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咏已被宫人迎进朱莹的下处,坐在桌案前,手指轻轻拨动着茶盏边沿。见着朱莹进来,他起身道:“扰了朱宝林课业,咏来得不是时候了。”

不不不,你来得很是时候,我很高兴!朱莹在心里答了,嘴上笑道:“无妨,我学得很慢,再听下去,怕是会气着尚仪大人。”

王咏不禁莞尔:“朱宝林很是风趣。”

两个人寒暄几句,朱莹先在上首坐了,王咏这才落座,目光从朱莹手臂上迅速滑过,温声道:“宝林娘娘所制小宫殿,精巧非常。咏十分喜欢,谢过娘娘了。”

朱莹有心跟他套近乎,最好一夜之间就相见恨晚,成为好朋友,哪能由着他这么客气,忙说:“公公于我有救命之恩,原该我谢公公才是,所以才亲手做了样小玩意,以示心诚。如今反劳累公公百忙中亲来谢我,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她这客套话还真不是虚的。

这段日子,她从李充仪嘴里听了不少关于王咏的事情。这得益于王咏对她不知因何而来的另眼相看,使得李充仪决定尽可能善待她,给她多讲点自己从家人那里听来的琐碎之事。

比如以王咏为首的新成派。

再比如,王咏眼下虽没出去监军打仗,或者公干巡视,但他在京城里,又是总督京军十二个团营,又是护着正在变法的新成派官员,又是管着西厂旗校刺探奸情,把真犯了事的人捉去锦衣卫管辖的诏狱,或者直接监督东厂审理,一向严刑峻法,颇有开国太/祖的风范……

要不是王咏支持的变法,第一条就革除了西厂审理案件、设置牢狱的资格,东西厂权责减半,需要两个提督联手做事,他现在管的事一定更多。

这样的实权人物,平时肯定忙得都脚不沾地了。当初宫里主事公公回禀说,王咏打算亲自来道谢,还特地定了大概时日,朱莹原以为就是句客套话呢。

谁知道王咏真的来了。

她心里百转千回,暗想这肯定和她眉心上的梅花状胎记有关。说不定原主和王咏从前有过什么交集,且是令人记忆深刻的那种,叫王咏一直念念不忘,记到现在。

可她认真回想着原主记忆犹新的那些人或者事,总也找不出一丁点与王咏有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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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莹正思索着,便听王咏问道:“娘娘近来在读什么书?”

这算是起了个可以长谈的话题,看来不独她想拉关系,这位实权人物也在想着跟她交朋友。原主与王咏的关系应该非同一般。

虽是如此猜测了,可王咏毕竟是天子近臣,她贸贸然说点什么,恐怕会传入皇帝的耳朵。朱莹决定保守一点,回答道:“在读《女诫》。尚仪大人教导精细,有许多需要我深思的地方。”

比如思考怎么在压死人的规矩里喘口气,怎么躲开皇帝。

王咏听着,眉尖微微皱了一下。

他欲言又止,瞧得朱莹心里头七上八下,暗道怕不是王咏很厌恶这种话题?可她对这个世界的文化历史都还不熟悉,生怕哪里触犯了皇室禁忌,只能照着身边人的模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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