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初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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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军的前队在距离南军营地大约还有一里半左右时停下脚步,这个庞然大物在坡下的平地缓慢列阵,就好像一头巨熊在舒展自己的身体。只见北军左接陡坡,右接深沟,骑队在前,步队在后,人马虽然众多,但排阵之中并不杂乱,一切都有条不紊,显然这些都是身经百战的精兵,绝非乌合之众。

“难怪胡大人在塘报里说要毕其功于一役!”刘沿水暗忖道:“这么看九边的精锐都在这里了,如果这里能打赢,北边本就无可用之财,又无可战之兵,不亡何待?”自己这些年来虽然在海外打了不少仗,但那些蛮荒之地如何能和华夏母国能比,只要这一仗自己赢了,以自己的功劳裂土分茅也不过是指掌间的事情,想到这里,刘沿水禁不住浑身上下觉得燥热不已,恨不得立刻策马冲杀过去。

一阵隆隆的鼓声传来,就好像一阵闷雷沿着山坡炸响,将刘沿水从思绪中惊醒过来,只见山坡下的骑队收缩队形,露出数十条通道来,从通道中推出一门门弗朗基炮来。相比起南方的明军,九边明军的火器以轻便便携为上,对于威力和射程要求并不那么高。因此谭纶领军南下时虽然把京城武库中的火器搜罗一空,但射程最远,威力最大的也就是近百门弗朗基炮,其余虎蹲炮之类的发射霰弹的轻型火炮,由于射程太近,还没来得及用得上。

“呵呵,这不是关公门前舞大刀呀?”刘沿水看到敌军推出来的火器,不由得笑了起来。由于兰芳社的绝大部分军事行动都是围绕着舰队进行的,陆上部队实际上只是作为海军陆战队存在,所以在重火器的编排上是高度倾向于海军。在五百人联队一级编制不常设炮兵,都是临时从舰队划拨火炮加强。这一次阿克敦和疤脸领兵救援庐州,才临时从长江舰队里划了八门十二磅长炮,编成两个炮队给他们。这就是刘沿水手中全部的重型火器了,当然,他手下其他明军中也有一些虎蹲炮、弗朗基炮之类的重火器,由于射程、威力、使用习惯与那八门十二磅长炮相差甚远,如果强行编练在一起反倒会互相干扰,刘沿水索性留在原来的队伍中,只将那八门十二磅长炮分别部署在己方阵地的两侧突出部,依照兰芳社军中的习惯将其称为“牛角”的位置。

“传令下去,左右牛角位进行试射,目标敌军中军,两轮试射后自由射击!”

由于天气的缘故,南军方面并没有使用旗语传递命令,而是使用有节奏的军号声。按照讲武堂中初级战术课教程,所有战术行动被分为三类:战斗、行动、联络。在军官生战术课的第一节课,教官就会开宗明义的将战斗与殴斗区分开来,战斗不是单打独斗,上至万人以上的大军,下至十二人组成的小队,在战斗中都是一个整体协作的单元,为了做到这一点,战场上各部之间就需要不断相互联络,传递信息。讲武堂在培养军官生中过程中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教授他们使用旗语和军号谱来在战场上传递信息,经过多年的培养,兰芳社军队在中队(五十人左右)级别的战术单元都至少有一名出自讲武堂的军官生和士官生,虽然个体的战斗力上还各自不同,但在军队的整体性上却已经超过了同时代的军队。

几乎是同时,南北两军的战线都传来了隆隆的炮声,一股股白烟升起,铅弹和铁球在天空飞来飞去,落地之后跳起,将碰到的一切撕碎,直到消耗完其携带的所有动能。这场战役的初始阶段对于双方来说都是紧张、慌乱、棘手的,炮战刚刚进行了不到二十分钟,天空就下起雨夹雪来,夹杂着雪片的余落在每个人身上,士兵们瑟瑟发抖,原本干燥硬实的地面也开始变得湿滑泥泞,炮弹落下,泥浆四溅。面对不期而至的雨雪,无论是刘沿水还是谭纶都皱起了眉头——前者是因为泥地减弱了炮兵的威力,而后者则是因为泥泞让骑兵难以冲击。

幸好的是这场雨夹雪来的快,去得也快,大概在巳时末,也就是大约十点到十一点左右,天气便放晴了,就连太阳都从乌云中探出头来,将阳光投在惨淡的战场上。谭纶松了口气,低声道:“开始吧!”

随着隆隆的鼓声,北军的左翼最先开始行动,最前头的是数十辆盾车,这种笨重的车辆使用人力推动,厚实的橡木板上覆盖这浸湿的牛皮,足以抵御箭矢和小口径火器的射击,在盾车后面是成队的步卒,排成纵队的矛手中间可以看到许多弓箭手和火器手,而在步卒后面则是骑队,他们等待着前头的步队和盾车填平壕沟,然后做最后的致命一击。随后移动的是北军的中军和右翼,如果从天空看下去,可以看到北军的阵线形成了一条斜线,左翼突出,右翼拉后。

每场战争中都充满了意外,“天意莫测!”,在每本描写战争的史书中,那些记载者们总会敬畏用他们的笔触描绘双方交锋时的那种混乱。为将者战前的筹划此时或多或少都会有所出入,某个山头、某片灌木丛、某片泥塘,某个军官的顽强或者怯懦,都会影响到计划的进行。为将者只好无可奈何的调整自己的部署,早一点或者晚一点投入预备队?将迂回改为侧击?伏击失败只好逆袭?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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