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 一九三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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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高占群以门生身份先后拜见龙沧海和唐万里,与他同时来的,还有一个神秘的日本人。

日本人的意思简单明了,希望他们二人与日方合作。

唐万里当即昏倒在地,住院后派人送来一封信,言之人已垂暮,重病缠身,难当重任,还望允他闭门养病,颐养天年。

而龙沧海却只有一句话:“事关国家民族,沧海恕难从命。”

一天深夜,一艘小轮悄悄驶出吴淞口,三天以后,雄霸上海滩多年的大闻人龙沧海出现在他在香港的家中,与早就在那里的小妾和女儿团聚,当然还有骆骏和余真真一家。

龙沧海避居海外,这是余真真早就知道的事情,但是骆骏却有些吃惊。

“上海的一切你就这样扔下了?”他问道。

龙沧海淡淡一笑:“虚名一堆,身外物一堆,何足道哉。”

骆骏也笑了:“从此后八仙桥上没有了龙沧海,上海滩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龙沧海看向远方:“上海还是上海,只可惜我们不能与她共渡风雨,但愿真真的预言全都能够成真。”

此时的龙沧海目前深远,在他面前是一望无际的维多利亚港湾,他记起当年他离开小渔村,一个人来到上海闯天下,他记起他带领手下兄弟,驾着小舢板,乘风破浪在潮州帮手中抢烟土,他记起他仅靠八支枪另立堂口从此称雄,他记起那一年龙华的桃花血一般红,他记起他四十岁大寿龙家祠堂盛况空前。

而如今,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化做云烟,在他面前的是一片新的天地。

“退一步海阔天空。”现在他已退到香港,但是他热爱的上海却仍在铁蹄之下。

“或许,离开了上海,我们之间的合作才真正开始。”骆骏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却坚定如铁。

“有一个人,可能也会加入我们。”龙沧海转过身,同样坚定的看着骆骏。

“你是说,吴昊?”骆骏看着他。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绝对是个中国人,他不会对日本人俯首称臣,更不会做汗奸。”龙沧海肯定的说道。

骆骏哈哈大笑:“你和我也不是好人,但是我们也绝对是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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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南京沦陷!!!

上海,锦庭酒店。

在酒店里,有一间非常不起眼的包房,那里平时都是锁着的,只有当一些特别的人来到时,才会由老板娘周楚翘亲自打开。

这间包房,是左翼团体专用包房,以前她用这间包房掩护他们的秘密活动,而现在,她又在为宣传抗战做着自己能力所及的贡献。

在周楚翘的办公室里,有一个书架,书架上没有书,却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银制像架,这些像架里都是同一个人——余欣若,她最心爱的女儿!

这里是欣若从小到大的照片,即使工作再忙,日子再艰难,她也会记着经常带女儿去拍照,用来记录女儿成长中的每一次转变,或许在冥冥之中,她已经猜到,或许会有那么一天,她会与女儿天涯永隔!

照片有记录着欣若从刚满周岁到临去南洋前的多个瞬间,小时候的欣若玉雪可爱,到了三四岁时便聪明伶俐得像个小大人,刚刚开始学琴时,她总是拉不好,回到家里偷偷哭,那时她刚刚离婚不久,母女二人生活困顿,虽然真真总是想办法接济她,可是她却不肯总是麻烦这个好朋友。

为了给欣若买一把好一点的小提琴,她偷偷来到一家英国人开的医院,十天内卖了三次血,每次!

后来开了饭店,生活逐渐好一来,可是欣若却很懂事,从不以富家女的身份自居,谦虚合顺,斯文有礼,女儿的每一个优秀之处,都令她这个做母亲的欣喜不已。

当余真真告诉她关于塔尼王储的事后,她恨不得马上插上翅膀飞到英国,寻找女儿的最后下落,但是时局突变,她知道,她不能走了。

她提起笔,给余真真写了一封长信,在信的最后几句是这样写的:

“楚翘年近不惑,唯女至亲骨肉;楚翘无才无德,却无法割舍故土安危;楚翘并非无情,心中万分感伤。”

从这一天直至八年抗战胜利,周楚翘没有离开上海一步,她用她的影响力,用她开饭店的便利条件,与日本人和汉奸巧做周旋,掩护了一批又一批的爱国志士,她不但自己捐款捐物,又为远在香港的余真真搭设桥梁,支持抗战。

从此后,八仙桥上没有了余真真,但是却还有周楚翘,她在风霜雪雨中凄然独立,她用她的智慧,她的坚强,成就了属于她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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