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怀沙行_21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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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羽没匀出精力来对付他,就这么随波逐流地被吴谲拖着走。胸口的伤口还没愈合,身上又添了不少毛病,精神十分不济,他一天中有一小会拿出来看话本子,再有一小会下车吃饭,顺便买话本子,剩下的一多半时间都在睡觉。

马车在夜里行路,车中点起灯,几个部将正围着吴谲汇报军情,吴谲刚打了个手势,宿羽就翻了个身,面朝里,把被子蒙在头上。

部将迟疑了一下,吴谲明白意思,推了推纸笔。那部将提笔便写,等他写完,吴谲也看完了,一扬手,那部将便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烧掉。

宿羽闷在被子里,睡意渐渐昏沉,过了不知多久,只觉额头一凉,吴谲把被子拉下来了,“你不想知道吗?”

宿羽说:“知道什么?”

“大周的战报。”

这边两人折腾一阵,宿羽的袖子裤腿都松开了,露出瘦得骨节突出的手腕脚腕,白皙皮肤上交错纵横的划痕刀伤和细布格外晃眼。

部将们面面相觑,大概联想到了什么东西。宿羽迷糊一会,又翻回身去,扯过被子裹住,再次被吴谲拉开,这次眼前一晃,刀尖没轻没重,差点戳进宿羽的眼睛里。

宿羽往后挪了挪,只听吴谲一字一顿道:“问。”

吴谲大概对珈蓝的遗体印象极其深刻——并且没有什么恐惧之感,所以每当宿羽逆了他的心意时,他都会认真思考一下怎么放人血、怎么换眼珠子,偶尔还会跟宿羽讨论一下,有时甚至真的拿出短匕来,盯着刀尖思索。

天气不再奥热,宿羽手脚都冷,往被子里缩了缩,果然问道:“大周有什么战报?”

吴谲这才笑了笑,“你们的南境快要沦陷了。睡吧。”

宿羽坐在榻上出了一会神,莫名的担忧和空虚终究没抵过困倦,他躺了回去,再次蒙住头脸,睡了过去。

梦境里的画面混乱摇曳,一时是古长城破碎的石块崩塌飞旋,一时又是长宁塔的木质阶梯自下而上随火星消失。他心知是梦,于是纵身从“谛听”一层跳了下去,脊梁骨着地,痛感钻过骨骼的缝隙,可他也不知道是在焦心什么,飞快地撑起自己拨开青绿的烟雾向前走去,脚下猛然一顿,停在了一块突出的礁石边缘,冷汗倏地冒了出来。

隔着深蓝肃穆的海,前方有一艘船收起了船帆,一个高挑笔挺的男人站在船头,闻声回过头来。

“来找我。”

他说得很小声,但谢怀听清了,只无谓地摇了摇头,“你先走了。”

那把冷漠横肆的声线被海风吹了过来,不知为何,宿羽只觉左胸中的器官被一双铁手猛地攫紧了,汁液淅沥沥流进海水,有一种无法开口为自己辩解的委屈泛了上来,他明知的确是错,又不觉得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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