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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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头烂额了许久,文乔还是决定给宫徵羽换件睡袍,她从卧室的衣柜里找到了他的睡袍,黑色的,和他身上的款式差不多,这些衣物她实在太熟悉了,过去几年的每个夜晚,她都是看见他这样穿着的。

想到那些过去,文乔心里的不适感消退了一些,既然决定来了,既然已经待到现在了,何必再纠结那些有的没的,把他照顾好赶紧走人就是了,越磨蹭越是耗得时间长。

想明白这个道理,文乔面不改色地开始给宫徵羽换睡袍。先将他身上湿了的扯下来,视线快速扫过他赤着的上半身,用被子盖好他的下半身,半眯着眼就干净的睡袍给他披上。做完这一切,文乔又将湿了的被子抱起来,这期间难免会看见他下半身,她刻意忽略掉那些画面,把睡袍下摆拉好盖住他的身体,随后抱着湿被子出了卧室。

在卧室外面的柜子里找到了另一床被子,文乔抱回去给他盖好,做完这些又看到床单这边也湿了,于是又把他整个人推到另外一边。

折腾了这么半天,别说她了,连昏迷不醒的宫徵羽都出了一身的汗。

太难了。

文乔站直身子,深呼吸了几下,不断地在心底默念着:冷静。

但好像还是无法冷静。

她坐回床边,抬手放在他额头上,感觉还是很烫,颇有些万念俱灰的感觉。

“为什么生病的人是你不是我呢?”她喃喃道,“如果是我,肯定不会让你来照顾,也就更不需要像现在这样为难。”

昏迷的人自然给不了她回答,她放空大脑坐在那,不知怎的,竟然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时文乔有些分不清置身何地,等看清了周围的景象才惊觉自己居然在宫徵羽的卧室里睡着了。

她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真是心大,想要立马起身离开这里,但好像有点困难。

她转回头,看向自己正前方,发现自己睡觉的时候竟然躺在了床上,身边就是呼吸平稳的宫徵羽。

她竟然躺下了,身上好像还盖着一些被子。

文乔整个人都懵了,这是她睡着之后无意识的行为吗?真是太让人不安羞耻了。

文乔猛地坐起来,因为动作太快太生硬,连带着宫徵羽也被她惊醒了。

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文乔垂眸望过去,正对上前夫那双黑漆漆的眼睛。

现在时间应该不早了,窗帘的缝隙处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光亮了,整个卧室黑漆漆的,和他的眼珠一样。尽管如此,文乔还是可以透过黑暗中微薄的自然光分辨出他的表情。

这很神奇,有那么一瞬间文乔觉得自己只是在用心解读他的表情,其实眼睛是看不见的。

她跳下床,走到墙边,犹豫了一下说:“我要开灯了。”

床上的男人没说话,应该是听见了,文乔等了几秒钟就打开了灯。

屋子里骤然明亮,一站一躺的两人都不自觉闭了闭眼,等眼睛终于适应了光亮再次睁开时,文乔发现他们竟然十分默契地正注视着彼此。

一时无言,两人静静地四目相对,最后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文乔。

她缓步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温度计,安静地替他量体温。

体温计很快显示了他现在的温度,虽然依然还处于发烧中,但已经降到39度以下了,这说明药有效果。

文乔松了口气,放下温度计后尽量语气平静道:“时间很晚了,你可以再睡会,我先走了。”

她转身要走,没走出几步就听见了宫徵羽的声音。

他太久没说话,嗓子哑得不行,低沉中带着悦耳的磁性。

“你不在这里照顾我么。”

他问得很镇静,好像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在奢求什么,文乔猜想他大约还没分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所以她转过身为他解读:“天亮石阳会过来照顾你,我已经喂你吃了药,你再睡一觉醒了会感觉更好,实在不需要我继续留在这里了。”

她说完话就继续要走,打开了卧室门,步子迈出去几步的时候,她再次听见了宫徵羽的声音。

“我做的那个梦是真的。”他轻声道,“我以为的现实其实才是个梦。对吗?”

对吗?对的,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文乔应该这样告诉他,但她僵直着脊背,别说告诉他这些了,她甚至连继续往前走的力气都没有。

“我好像有些清醒了。”宫徵羽继续缓慢地说,“鉴于我之前曾经搞错了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我感到很羞愧。”

文乔垂下眼眸,盯着客厅的地毯沉默。

“真对不起,是石阳强求你过来的吧?我其实没什么事,只不过是有些发烧,吃点药就好了。”

他这样说话,文乔好像也不能再继续缄默。

“就是你不肯吃药,也不肯去医院,所以石阳才让我过来。”她终究还是转过了身,遥望着躺在床上俨然已经清醒的男人,“所以你现在这样说很可笑。”

她说他可笑,宫徵羽就很给面子地笑了:“似乎是这样。我是挺可笑的。”

文乔抿了抿唇,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于是告辞:“我走了,你休息吧。”

宫徵羽似乎没有挽留她的理由了,他应该会这样默默目送她离开,但是没有。

在她快要走远的时候,他提高音量,几乎有些气喘吁吁地说:“已经很晚了,文乔,你现在回去不安全。”

文乔脚步停了停,听到他又说:“我不吵你,也不会强迫你做什么,你可以就在客厅里,把卧室门关上,当做我不存在,但不要这么晚回去,很危险。离婚时你除了房子什么都没要,车也没留一辆,夜里不管是走回去还是打车都不安全。”

他这话说得很在理,文乔也知道不安全,她回眸望着卧室的方向,这个角度不太能看得到躺在床上的病人了。

“我没其他意思,只是不希望你出事,让自己更罪孽深重而已。”他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全当做我自私自利,怕担负责任即可,不需要有任何心理压力。”

她怎么可能没心理压力?

文乔垂下眼眸,拿出手机看了看,半夜四点钟到大街上乱走,这不是找死么。

吐了口气,文乔走到卧室门口关上了门,无言地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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