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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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云上,清卓不已。

难怪小丫鬟们趋之若鹜。

忽而间,君瑶感觉指尖一暖,她僵了僵,惊觉他拿验尸单时,指尖轻轻从她手心抚过。

君瑶疑惑地抬头,蒙上水雾的眼,沉静地看向明长昱。

一瞬间,看进他深如星辰瀚海般的眼底,有笑意,有探究和审视。

饶是冷静如此,也会在他的眼神逼视下不攻自破。

君瑶并未收回手,依旧平稳地拖着尸单。

这一触一眼,极其快速,几乎让人难以察觉。明长昱拿走验尸单,径自沉默查看起来。

一旁的唐仕雍似按捺不住,侧身问君瑶:“验尸结果到底如何?”

君瑶趁机退后,转向唐仕雍,说道:“唐小姐大约是在昨晚戌时遇害。”

唐仕雍沉沉地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明长昱轻笑:“郡守府嫡女遇害这样的大事,全府皆知,只需稍加打探,便能知晓大概的时间。”

君瑶颔首,轻声道:“的确如侯爷所说,民女在来唐府之前,向唐管家打听过大致情况,再结合尸身的特点,可粗略推测唐茉小姐遇害的时间。”

她逆光,站在熹熹光影中,阴影掩了她方才的迟疑。

明长昱静静地看着她,轻缓一笑:“看你年纪尚小,却不想当真有几分能耐。”

君瑶快速看他一眼:“侯爷谬赞。”

明长昱若有所思:“死因为何?”

君瑶说道:“唐小姐的致命伤在胸口之上,伤及心脏。创口窄而深,深处尖细,浅表较宽,创角都很尖锐。初步推断,凶器是宽约一寸,长约五寸的利器。除胸口上的致命伤之外,唐小姐的颈部、脸部、还有手背上,皆有此类创口。且有的创口形状奇特,头部深宽、尾部尖浅,有几处甚至分了两个岔。”

“什么样的利器,能造成这样的伤?”唐仕雍冷声问。

“是剪刀。”君瑶回道。

明长昱看向唐仕雍:“唐郡守,难道现场并没有凶器?”

唐仕雍摇头:“并没有。”顿了顿,又说道:“下官也询问过当时在现场的人,并没有人发现有凶器。”

一时沉默,风过庭院,灵幡窸窣作响,在地上投出峭楞的暗影。

君瑶已将情况阐述完毕,便安分地站在一旁。

突然间,唐夫人踉跄着起身,上前抓住唐仕雍的衣袖,颤声说道:“老爷……难道,难道真如府内传言那般……茉儿是被厉鬼所害?”

唐仕雍蹙眉:“世上怎会有鬼?不过是无知传言罢了!”

“可是!”唐夫人脸色惨白,浑身也在轻轻颤抖,“茉儿的死,与坊间舞姬的死颇为相像,可怜的茉儿,竟被割去了耳朵……”

君瑶心神一凜。唐茉被人割去耳朵,当真与舞姬之死有联系,还是凶手故意模仿作案,混淆视听?

唐夫人继续说道:“妾身听闻,有人亲眼看见茉儿死前,有厉鬼出没,府内上上下下,都传开了。”

假借鬼神之力,制造恐慌与神秘,希望以此逃脱罪责的案子,君瑶也曾听闻过。因此,她并不信什么鬼神杀人索命之说。

明长昱挑眉,面带关切:“果真如此,看来此案真是离奇啊。”

他轻轻似凝眉沉思,接着问:“唐郡守,你对厉鬼之说,了解多少?”

唐仕雍面色凝重,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沉沉一叹后,说道:“昨晚,下官本已准备入睡,仓皇间得知茉儿遇害的消息,当即便请了大夫,为茉儿诊治。可茉儿还是不治身亡。下官当即询问后院的人,谁知后院有人说亲眼看见茉儿遇害的现场有鬼,下官着实不信,让人去看过,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鬼的踪影。流言难堵,今日一早,这厉鬼杀人的传言,便在府中上下传开了。”

唐夫人悲痛交加,有些语无伦次:“若一两人如此说便罢了,可后院那么多人,众说纷纭。且茉儿遇害时,那么多人去救,去救她的人,都看见了鬼。而且……”

“而且什么?”明长昱问。

唐夫人抚着胸口,似惊惧不安,片刻后,却紧抿着唇,沉默不语了。

看来这其中,或许还另有隐情。

明长昱轻声一叹:“唐郡守,唐夫人,请节哀。”他凝眉正色,声音低缓哀沉,“唐小姐妙龄韶华,突然遭此劫难,的确让人悲痛。如今真凶尚未查明,案情还未昭雪,唐小姐冤魂还未瞑目,我作为大理寺卿,绝对不能坐视不理,更不能袖手旁观。所以,此案便由本侯着手查办,郡守大人以为如何?”

唐郡守脸色微微一僵,连忙拱手行礼,“这,恐怕……”

他就知道,明长昱根本就不如前两日表现那般无所事事。他身为督察御史,就算不插手蓉城的大小事务,也会稍加干涉的。如此,他才有机会,借机深入查探郡守府的情况。

朝堂局势千变万化,怕就怕,一旦被发现什么把柄,处处掣肘不说,说不定还落得个全府倾覆的下场。

唐仕雍的额头上起了汗。

“恐怕什么?”明长昱轻笑着,笑意雍容明丽,“难道唐郡守,怕本侯,无法查清真相?”

唐仕雍连忙俯身跪地,“下官绝非此意!只是下官……下官府内家事,怎么敢劳烦侯爷?”

“不劳烦不劳烦,”明长昱起身,轻轻抬手,便要将唐仕雍扶起来。

唐仕雍惶恐,自己撑持着起身,“侯爷,此案发生在郡守府内,查明案情真相,是下官职责所在,下官不敢假手于人。”

明长昱脸色一沉,眉眼冷冽凌然,他轻哼一声,“怎么,郡守大人,是觉得本侯掌管的大理寺,比不上你的郡守府?”

在朝之人皆知,这几年的大理寺,已犹如空壳,不过是个摆设罢了。即使敢背后议论,却不敢当着明长昱的面妄加说评。

唐仕雍内心叫苦不迭,用手擦汗,说道:“下官绝无此意!只是下官身为朝廷命官,不敢懈怠。有案不查,只怕遭人非遗。何况下官犬子略通断案……”

“哦?”明长昱侧首,“听闻令郎曾随大理寺丞学习过,算得上他的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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